他伸手握住她柔荑,使个眼色安抚她,这才很沉着地对儿子承认。「对,我就是那只蚊子。」
「喔喔喔——」安闵哲夸张地拖长声音,带有破解什么大秘密似的得意。
安咏竺如坐针毡,一波波热潮涌上两腮,好想钻到桌底。她要不要找个借口回避一下?
莫唯复放下咖啡杯,用平常谈公事的口吻,冷静道:「你想知道蚊子怎么叮人吗?蚊子就是这样——」猛地扑过去揪住儿子,啃咬他的小脖子。
安闵哲哈哈大笑。「哪有这样的,蚊子不是这样……哈哈……把拔你不要这样,好痒……哈哈哈哈……」男人的朗笑声混着小男孩的尖叫声,父子俩闹在一起,原先的问题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幼稚!安咏竺眼角抽搐,蓦地一阵悲愤。原来这样就可以混过去,刚才她到底紧张什么啊?
她闷闷地吃早餐。这招要记住,学起来!
早餐后,安咏竺就在书房工作,检查报社网站,有几则过于情绪性的留言,还有人自称握有环评的内幕,她拨电话给总编辑,讨论留言的可信度。
小桌旁,莫唯复陪儿子做作业。儿子的作业是拼贴画,要将色纸撕碎,贴出自画像。他拿了一把大剪刀,将色纸剪得细细的,让儿子用白胶黏到纸上,儿子的小手沾得五颜六色,一面做作业,一面唧唧咕咕地跟他报告学校生活。
「……那只狗狗跑来学校,在走廊睡了好几天,我帮牠画了画像,老师上传到网络,后来被狗狗的主人看到认出来,就来把牠带回家。老师称赞我,说我很会画图耶!马麻说,这是遗传到你的美术天分,真的吗?」
他拈去儿子颊边的纸片,含笑道:「你画得比我好。」他全心投入事业,放弃其他可能的发展,除了学生时期的课堂需求,他不曾为了兴趣拿起画笔。
「马麻说因为你都在工作,没时间画画。」
他的笑容微敛。「是啊,我很忙,没什么时间经营自己的兴趣。」他不禁抬头望安咏竺,她正全神贯注在讲电话。
「对啊,马麻说你很辛苦,等你退休,我再陪你画喔,想画多少就画多少。」安闵哲很有义气地拍拍父亲宽阔的肩膀,小脸略带歉意。「所以……老师说,交作业时要写一起做作业的家长名字,我还是要写马麻喔,没关系吧?」
原来儿子是绕着弯子安慰他,因为无法在作业里记上他的贡献?他淡淡抿唇。「没关系。就写妈妈吧。」他又望向她。她对外声称自己是单亲妈妈,儿子也配合隐瞒,是他让他们委屈了,怎么反过来让儿子安慰他?儿子的善解人意让他欣慰,又不禁内疚。
儿子瞧他一眼,小声问:「把拔,你是不是要去当别人的把拔了?」
他错愕。「你说什么?」
「我听报社的叔叔阿姨聊天说的,他们说你常常跟一些小姐相亲,相亲不就是要结婚吗?你要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