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婚的那阵子,她一想起他的背叛就止不住眼泪,若非女儿需要她照顾,她差点熬不过那段心碎的日子。

整整四年,他不曾与她联系,虽是她要求他不准打扰她们母女,但他做得也太彻底,连对没见过一面的女儿也不闻不问,绝情得让她完全死心。

可是当她在国际电话里听父亲说,他和外遇的女同事并没有在一起,她怔忡了好几天。父亲说,他全心投入工作,拒绝许多女人的示好,她不断猜想他拒绝的理由。父亲也说,他从不为他的外遇辩解,任凭旁人在背后批评,她竟有点心疼……

她胡思乱想——他心高气傲,怎会忍受旁人在背后嚼舌根?他说过他最想要一个家,为什么不再接受任何女人?他是不是对他的背叛后悔了?他是不是想弥补她和他们的女儿?他是不是还有一点爱她……

惊觉自己越想越荒谬,她又责备自己,就算他懊悔又如何?一个在她怀孕时外遇的前夫,就算回头,她难道能重新接受他吗?

她已不爱他,又何必在乎他过得好不好?

可是越接近他的办公室,她越紧张,心扑通扑通地跳。

走到办公室前,她拿出磁卡刷入机器,门开了,她向里头张望。

办公室里没人,安安静静。她抱着一盆花走进去,打量他的办公室,陈设很简单,沙发、书柜、办公桌,桌上放着笔记计算机、空白便笺、一盒名片,她抽起一张,职衔印着总经理,名片正中央是他的名字,傅聿恒。

傅聿恒……只是轻念这三字,心里依然酸楚又甜蜜。这男人,人不在,也能牵动她的情绪。

她该赶快换了花就走人,却恋恋不舍,细看办公室的一切。她瞧瞧地毯花色,是他喜爱的几何图形,桌上的瓷茶杯是婚后她买的,杯垫也是她用勾针打的,他说虽然她不爱来公司,但带着她买的东西来上班,就像她陪着他工作……

算了,别多想。因为出身的缘故,他很节省,东西不用坏不会扔,离婚后他大概保留了所有能用的物品,这只是他的个性使然,她没必要揣测什么。

她左看右看,没见办公室哪里有花,倒是屋角有扇门。她知道主管办公室都会有个小隔间,储放公司数据或主管的私人物品。

对了,他不喜欢花,认为不实用,婚前交往他从未送过她花,每周送给主管装饰办公室的花大概都被他认为碍事,扔进储藏室了。

她抱着花盆走到门边,拉开门。出乎她意料的,里头不是书架或橱柜,是一张单人床,铺着浅蓝床单,一件西装外套躺在床上。

她还迟钝地没想到这床代表着一个私人休憩空间,就看见靠门的小桌前坐着一个男人。

他肤色不若她记忆中黝黑,淡了些,让他的清俊眉眼显得斯文。他五官深刻漂亮,不过分阳刚,但表情冷峻,像许久不曾欢笑,也不曾快乐。小桌上放着失踪的盆花,他凝视着花,若有所思……

那是她最爱的桔梗花。

察觉有人闯入,男人抬头,温暖的棕色瞳仁乍亮,定定望她,像是看见不敢想象的人出现在他眼前。

“瑷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