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拉着安如的手,旁敲侧击道:“阿如在国外可曾结交什么朋友吗”
安如小嘴一抿,思量说:“平时忙于功课,不曾交什么朋友。”
惠娘认可地点点头,她就怕女儿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说到底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不在女儿身边守着,也不知她会被外头的人和事给影响成什么样子,如今总算可以放下心来,她就知道她的阿如是最贴父母心的。
“阿如,前头安意说你谈恋爱是怎么会是,那方手帕……”
惠娘未尽的话显而易见,安如心道终于来了,她解释说:“全是安意胡说,那方手帕是我同船一位小姐的。收拾东西的时候不知怎的就带了过来,我正想着怎么给人还回去呢!”
十岁前,安如一直生养在有着江南水乡之称的苏州,十岁那年,才到了上海,所以她的语调里,带着水乡人独有的吴侬软语。安如向母亲诉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她的话惠娘全信了。
“若是人家着急之物,你记得定要还回去,省得人家着急。”惠娘抚了抚安如头发,上手还湿乎乎的,她叮嘱道:“记着头发干了再睡,不然该头疼了。”
母亲身上浅浅的茉莉清香侵入鼻间,安如只觉心中万分安心,一如小时候躺在母亲怀里,那时候因为思想是个成年人,每次母亲抱她的时候还会觉得万般不好意思。直到离家多年,那些不好意思反而没有对母亲的思念来得重,她扑进母亲的怀抱,向她诉说着这些年自己在国外的生活,两人不时笑作一团。
不知是谁提起,安如想起了过去的玩伴同知心姐姐,她问道:“妈妈,流苏姐姐过得还好吗”
惠娘叹道:“流苏这孩子,我看她长大,如今这日子过得着实是苦,你出国后没多久就同夫家离了婚。这离了婚的女人在娘家如何能有地位。这不,离婚七年,娘家兄弟将她财产败尽之后,就嫌她家中不事生产。这钱没了,今后生活还得仰仗娘家,气也算白受。除非能找人再嫁,不过即使再嫁,也难找到好人家,哪里有好人家愿意娶离了婚的女人,最好不过给人做填房继室,。”
安如沉默了半晌,她曾在纸上旁观一次白流苏的经历,如今再从母亲嘴里听到这番曲折后,她心有戚戚然。白流苏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这使她不断警醒,自己的前途该由自己来掌控,即使过得不好,也是自己的选择,而不会如流苏般身不由己,永远将自己的希望依靠在别人身上,一辈子活得内心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