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甚至還沒念完,就已用眼尾的餘光朝著李治所在的方向看瞭過去。
這位大唐的天子縱然端坐於上首,也實不難看出一派搖搖欲墜的模樣。
若非那隻已然緊握的手被他按在瞭桌案之上,支撐著他的身體,他仿佛要在下一刻就這麼直接倒下去。
李治的眼睛出瞭大問題,耳朵卻沒聾。
所以他相當清楚地聽到瞭那段,對他而言簡直有若晴天霹靂的消息。
怎麼會這樣!
她說,太子……被俘?
太子怎麼會被抓呢?這顯然是個從未出現在他構想之中的情況!
在李治對於戰局的預測中,他的太子合該帶著那些充沛的兵力和武將,將隻敢南下劫掠的多濫葛部打得服服帖帖,派遣出使者來向天皇天後請罪,自此再不敢有所冒犯,而不是忽然變成瞭什麼階下囚徒!
可書寫軍報的人絕不可能拿這樣的事情來跟他開玩笑,念出軍報的安定也難掩話中的驚訝與震動,那便……分明是真的。
一想到這種難以置信的結果居然出現在瞭他的兒子身上,還與他此前的想象,形成瞭這等天上地下的差別,李治便覺自己的腦海中一陣轟鳴作響,讓他險些要聽不清李清月的下一句是什麼。
在這一刻,他甚至難以克制地生出瞭這樣的想法。
隻要他一個松手摔倒下去,讓風疾的頭疼主宰瞭他的軀殼,是不是等到重新醒來的時候,他就能夠聽到和現在完全不同的情況,不必面對出兵北伐的失敗和太子都淪為俘虜的可怕局面。
但在這陣湧起的混沌之中,卻先有一個清脆的聲音穿過瞭他的兩耳轟鳴,抵達瞭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