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芦苇岸已看不清。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一座黑黢黢的高山,仿佛一个生猛的巨人,俯瞰着这一泓阔水。

李俊跟在她 身后出舱。两人合力,打开主帆。

船舵拨转的一瞬间,船帆骤然鼓胀,小船如同加了一脚油门,呼的一下,从慢跑变成了冲刺,刺破长夜,朝着梁山高歌猛进。

水波拍打船舷。阮晓露半蹲下,用自己的体重拉紧缆绳,这才觉得缺了点什么。

“童威童猛呢?”她问,“一起来了么?”

有这俩巨人压舷,这船还能再快一半。

李俊的面色却阴沉起来,拢紧布衫,眼中映着星光暗淡。

“这便是我的来意。”他辨别风向,转动船舵,“他俩时运不济,眼下陷在牢里——是这个方向么?”

阮晓露惊呆,倒抽口气,“哪里的牢房?哪家捕盗能把他俩抓去?”

要李俊到梁山来搬救兵,两人必定不在江南。这两人一向是跟在李大哥左右,不至于到处瞎溜达。

“长话短说,”李俊道,“去岁,我们在海沙村左近试着铺了晒盐场,虽然成功出盐,但因着那里夏秋雨水太多,又遭台风,产量不及我预想。我跟几个领头的灶户商议,想找个别处的盐场试一试

“这么勤劳勇敢,不畏艰险

”阮晓露故作惊讶,“我还以为李总赚这一笔,早就该金盆洗手、享受生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