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经她提醒,恍然大悟,果然切了两截参须查验起来,旋即大惊,“此为乌头的根须,是人为接上去的!”
须知乌头本身即有大毒,即便入药,也须经过严格炮制处理,且不可过量,何况抱病之躯。
众人皆倒吸了口凉气,须知宫中习气奢靡,娘娘们更不在乎人参这等稀奇之物,凡参须芦根皆撇去不用,反倒是德妃这种以俭朴著称的必得物尽其用,舍不得浪费,反而着了道。
德妃面色铁青,“很好,当真算计到本宫头上来了。”
若非老四给她提了醒,让她这段时日多加留意,她也想不到要防范自己宫里——那碗汤虽没打算全喝,也想着浅尝辄止做做样子,谁知道里头包藏祸心呢?
多亏顾嬷嬷帮她挡了一劫,想起来都后怕。
福晋神色倒还平静,可见目前种种皆在她意料之内,但见她施施然行了一礼,“都是儿臣之过,疏忽大意,差点叫奸人得手,还望娘娘恕罪。”
德妃神情复杂,若非预先看过那张膳食单子,她也会相信那拉氏此刻的忏悔是诚心的,然而……
她沉声道:“那支参是从哪来?”
云莺忽然明白怎么回事了,是做成的圈套,福晋本就有两手准备,能成功当然最好,借着守孝也能再拖延几年;即便事破,这黑锅也能叫人背去,顺利除掉一个竞争对手。
这段时日各宫都送了不少人参来,长得差不多,分得清谁是谁?还不是福晋一张嘴说了算。
她等着福晋“供出”自己,幸好她不怕栽赃,四爷这点信任是有的,况且她没有暗害德妃的理由——就算德妃不喜欢她这个宠妾吧,也犯不着除之而后快。
云莺定定神,在心里琢磨起一套辩解的说辞。
然,不等她想好如何解释,福晋的声音已清晰落入耳中,“启禀娘娘,这只山参乃是前日太子妃送来的。”
云莺:……
怎么回事?这跟剧本不一样!
德妃同样一脸懵逼,这事怎么跟太子妃扯上关系?
但既事涉东宫,便再不能轻率处置,可还不待她强行按下,就见身着一袭典雅旗装的太子妃快步进门,抬手就给了福晋一耳光,愤然道:“混账!你敢污蔑本宫!”
她听说德妃病了好心过来探望,虽然存了点幸灾乐祸的念头,却不曾想会被卷入疑案,老四家的莫不是疯了?以前闷声不响哈巴狗似的跟在后头阿谀奉承,居然敢反咬她一口?
恨不得再掴她几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