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福晋对云莺态度便有些冷淡,语气不善道:“妹妹明知道后果,怎么不来提个醒儿?我也不至于一时糊涂。”
或者至少该通个气,买同样的米面,她倒是自作主张分了彼此——浑忘了两院从以前便是泾渭分明。
云莺心说你这种刚愎自用的脾气,谁敢揪您的不是?没准还得收顿排揎,自讨没趣。
便抿了口茶,含笑道:“姐姐抬举我了,我不过为省点银子,哪里想得了许多呢?”
福晋仍有些不平,在她看来云莺故意挖坑给自己挑,就因为她抢走弘曜?
还欲对质,德妃淡淡道:“行了,你是府里当家人,凡事都该想在前头,还得旁人提点?若侧福晋当真如此,只怕你该嫌她越俎代庖了。”
福晋连声不敢,到底收敛了情绪,变得恭恭敬敬起来。
幸好德妃没开口把她管家权收回,那才真真叫丢脸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福晋纵使焦头烂额仍得她来善后,那些个踩踏受伤的平民得拿出银子好好安抚,赠医施药加以抚慰,以免他们告到顺天府去——都是些亡命之徒,逼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私房钱花了不少,还落下这么个烂摊子,福晋想死的心都有了。
苏媪攥着福晋的手,悄悄道:“不如,先暂且挪用一下公账……”
四爷库房里就有不少财宝,偷偷变卖几样就够使了,反正贝勒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手里宽绰些再赎出便是。
福晋断然否决,“不可。”
她身为主母更得以身作则,若连她手里都不干净,日后岂非上行下效,个个都学着浑水摸鱼起来?
苏媪嗫喏道:“如此,便只好请老大人设法。”
可乌拉那拉本就不算门楣显赫,子弟们又都是些庸才禄蠹,每常出的多进的少,娘家尚且为生计发愁,怎么好去打秋风?
何况这么一来,便都知晓她日子不如意了。
福晋思量片刻,让人把她压箱底的那套翠玉头面找来,苏媪惊道:“那可是您身边最值钱的物事了。”
福晋出嫁正赶上那拉府最鼎盛的时候,且是名正言顺指为皇子嫡妻,故而东拼西凑得这一份丰厚陪嫁,哪怕算不得十里红妆,也着实沉甸甸的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