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点头,“就在九月。”
赶在皇太后六旬圣寿之前,好叫她老人家高兴高兴,便是德妃也没法抗议,何况万岁爷去年颁金节就已透过底了,如今不过正式通知而已。
四阿哥抚摸着云莺乌黑柔软的鬓发,“到时候你也一起去送嫁。”
云莺知道四爷想叫她认识佟家那边的人,四爷是蒙孝懿仁皇后养大的,佟家自然算半个母家,如今再结秦晋之好,在他看来便是两边的联结又深了一层。
但,人家肯承认她这位侧福晋么?且不提佟家本就心高气傲,连四福晋那拉氏都未必放在眼里,遑论一个妾室;何况佟家并未明确站队四阿哥,佟国维老大人很清楚,他们一家的权势地位皆来自于万岁爷,若与皇子们走得太近,未必是件好事,只因太子乃赫舍里所出,佟氏一族才不得不骑驴找马罢了。
对四爷的要求,云莺并未反对。她跟他已然夫妻一体了,如果真有那么点机会能尽绵薄之力,她很乐意试着去做。
转眼到了丹桂飘香的季节,内务府已然整顿好五公主的仪仗和嫁妆,礼部也定了封号,是为和硕温宪公主。相比起前面几个抚蒙的姐妹,五公主实在可以称得上顺风顺水了。
德妃也不得不扎挣起病体,强撑着出来打点,原本不过是装病,哪知中秋的时候贪凉多吃了几杯酒,真个着了风寒起来,惠宜荣等人倒是很乐意接手五公主的亲事,然而德妃何等要强,万不能叫人看笑话,务必亲自操持。
福晋于是天不亮就起身到永和宫中点卯,陪婆婆清点名册、盘查府库、往来沟通,直忙到日上中天才回。
德妃感慨道:“你自己尚有大阿哥需要照料,哪能日日在本宫这里磋磨辰光。”
福晋温言道:“弘晖有乳母们照拂呢,儿臣平日里清闲得很,额娘若有用得着儿臣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
德妃已听说了,从瓜尔佳氏难产之后,老四再未去福晋房里。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这当娘的只能劝和,不能强求,也唯有叹道:“难为你了。”
福晋垂眸,恍若无意拭去眼角一抹清亮水渍,“只要额娘您能体谅,儿臣便不觉得委屈。”
有功当赏,有错当罚,德妃自然是公道的,虽明面上未显出偏颇来,却时常留福晋在永和宫用膳,又动不动就将弘晖阿哥召过去问话。
相形之下,弘曜却不像她的孙辈,简直不闻不问。
挽星有点着急,她就猜着正院无事不登三宝殿,果不其然,失了四爷欢心,就上赶着笼络德妃娘娘去了,偏偏福晋打着给婆母尽孝的名义,别人还作声不得。
云莺怡然自得给弘曜换尿布,“去就去吧,娘娘近来身子劳乏,有人照料正好。”
她自己是没耐性鞍前马后侍奉婆母的,有人代劳不是更好?
挽星哀怨道:“您就不怕她说您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