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忽然间羞惭起来,她本就为近来过分臃肿的身形苦恼着, 加之脸上也多了些妊娠斑——哪怕挽星非说那是上火而长的疔子, 可哪有疔子乌漆墨黑的?
她拿手捂着脸, “你还是去正院休息吧,或者到李格格处也行。”
四阿哥愣神, 怎么忽然间把他往外推?随即反应过来是何缘故,笑道:“怕爷嫌弃你不成?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家伙。”
又指了指自个儿晒成酱紫颜色的脸膛,“你瞧瞧我,能好看到哪儿去?咱俩不过破锅配烂盖罢了。”
云莺破涕为笑。
拿手巾帕子帮她揩了脸,四爷才叫苏培盛来传话,让去告诉福晋,明日到正院用早膳。
午膳当然在李格格处,如此既顾全了情面,也省却留宿的麻烦——晚上定例要在西小苑这里歇的。
云莺含着微微笑意瞥他一眼,“贝勒爷当真长袖善舞,这一天下来得多忙呀。”
还不是你这个小狐狸精就爱霸着爷,得了便宜还卖乖,净说风凉话!四阿哥咬着牙,面上故作张致,“那干脆爷明日不过来,你自己安置?”
云莺哪里肯,赶紧抓着他衣袖,“不行,您答应过的!”
早说实话不就完事了,非得勾起人心里的火来。四阿哥掐了掐她鼻梁骨,姿态宠溺又嫌弃。
等两人洗漱完就寝,自然是四阿哥在外侧,云莺在里侧。
四阿哥问道:“我不在这些日子,你是怎么度过的?”
云莺正有数不尽的牢骚要对他发呢,尤其是云华的事,真真要气死了,亏她将云华视作至亲骨肉,对方却反过来背刺一刀,还好没造成什么实际损害,不然她这会子已然人人讨打了。
四阿哥很老诚地道:“我瞧你那堂姊就不像好人,该少与她来往才是。”
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做,云莺拿小拳拳锤他胸口,却被四阿哥抓起来握在唇边,温柔地吻了吻。
云莺脸庞唰的红透,感觉四爷越来越会了,有没有?
她本欲羞赧避开,却又不舍得,只小心翼翼藏在被子里,弹出半颗鹌鹑似的头来,继续向他倾诉,“幸好德妃娘娘深明大义帮我出面,否则宜妃怕是要抓着这件事大做文章,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四阿哥道:“事关身边人的名誉,额娘自不会坐视不理,也是保护她自己。”
又来了,好像德妃在他眼里就是架理性又无情的机器,连云莺都难免为德妃打抱不平,“才不是,娘娘是真心疼我的。”
且疼她的前提只因她是四爷妾室,这不是爱屋及乌是什么?
四阿哥道:“可我随访塞外的日子,额娘一封书信都没寄过。”
换做十四,德妃断不会这般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