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嗔道:“可她成日把您拘在宫里,您跟贝勒爷见面的机会不就少了么?”
福晋容色淡淡道:“娘娘不要我侍奉,难道四爷就会多见我么?”
她自知夫妻情分寡淡如水,对此已不抱希望,与其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没意义上的事上,还不如尽到自己的本职——德妃是否真心喜欢她都不要紧,只要宫里人看得到她对婆母的孝顺就行了,她这个正妻做得越称职,弘晖在府里的地位就会越稳固。
赵嬷嬷无言以对,复又咦道:“可您讨好太后娘娘又有何益?”
宫里就没几个人将这蒙古老太太放在眼里,顶多当成佛像供着就是了——打从顺治爷起就不断削弱蒙古势力,到了当今万岁更是讳莫如深,虽然也选了几个蒙古嫔妃,却全都是冷处理,既不得宠,又生不了孩子,早前的慧妃与现在宣嫔皆是如此。
福晋何苦在她们身上使劲呢?
福晋轻笑了笑,并未说话。旁人或许低估了太后娘娘的影响,可她不会,如果宁寿宫那位当真只想颐养天年,当初又何苦想法子从宜妃手里把五阿哥要过去抚养呢?虽然五阿哥被教得对汉学一窍不通,前程也因此断了,可宜妃在宫中的宠眷只多不少,更可以放心培育九阿哥和十一阿哥,归根结底还是利大于弊的。
福晋也没指望跟太后走多近,到底是隔了辈的说不上话,可抛出她这颗探路石后,自会有人络绎不绝向宁寿宫献殷勤,到那时,太后自然就记着她好处了。
赵嬷嬷拜服得五体投地,“您真是高瞻远瞩。”
福晋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谁不想清闲,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注定要面对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而她所做的一切,不过为求自保而已。
云莺看四阿哥将手镯拿去绞松之后,果然好好戴着,方才安心。虽然平日多藏在袖子下面,不会随便示人,可想到四阿哥随时揣着这块定情信物,云莺还是有种幽微的甜蜜滋味。
心意被人珍视,总归是值得祝贺的。
她就想着自己是否该给四阿哥做点香包扇坠之类的玩意,那手串毕竟是德妃赏赐之物,她自己并未出工出力,兴许四阿哥也有点遗憾呢?
正好她有快半年没碰过针黹了,趁此机会练练手也好。
云莺交代挽星看家,让灵芝陪同打算到外头铺子买些颜色各异的丝线回来,绸缎面料倒是现成的,四阿哥赏她做衣裳的料子,边边角角裁下来都够使了。
出了垂花门,正要从正院边上绕过,却见宋格格正对着一个小沙弥模样的年轻人泣涕哀求,模样十分狼狈。
云莺本非好管闲事之人,架不住她跟宋格格同样身份,对面又这样可怜,到底秉着一腔义愤走过去,“姐姐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哭哭啼啼地作甚?”
名为斥责,却颇为警告地瞪了那小沙弥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