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那差事虽然捞不着油水,可宜妃家大业大自然不怕,七阿哥有什么?他额娘戴佳氏只是个庶妃,又不得宠,七阿哥这么一摆阔,几乎把戴佳氏箱底给搬空了。
那拉氏叹道:“我们福晋是一点忙都不肯办,我又不好劝得。”
从今日他他拉氏一掷千金的手笔,可知七福晋是相当有钱的,她就是不肯记在七阿哥账上——哪怕当初成婚时七阿哥送去了许多聘礼,她也没有归还的意思。
那拉氏语气相当不忿,觉得七福晋太不顾大局。
云莺唯有默然,七阿哥不肯给福晋应有的体面,连个孩子都不肯给她,怎能指望人家替他着想?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都是冤孽。
当然七福晋的举动也实在不智,七阿哥丢脸,她也讨不着好,在这个时代,夫妻荣辱本就是一体的,感情反倒是最次要的东西。
云莺道:“你们府上这般拮据么?该早点告诉我才是。”
四爷也并非不近人情,悄悄退回去就是了。
那拉氏擦了擦汗,“我正要跟你说这个话呢。”
原来昨儿德妃已暗暗找了住在乾西五所的戴佳氏,原封不动赏了她三千两,让她好私下补贴七阿哥,说是自己攒的私房。
戴佳氏也是个实诚人,无功不受禄,架不住德妃盛情,只得收下,却又想着这事还是该告诉四爷一声,便叫那拉氏代为转达。
云莺一声叹气,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德妃并非完全不疼四爷,否则不会特意为他善后,还做得这样圆滑干净。
只是母子俩脾气都一样刚强,恰似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先低头罢了。
两人还要再叙些闲话,却见云华摇摇摆摆地过来,“你俩在聊什么呢?”
那拉氏本就怕生,加之对云华观感不善,知道是个脾气火爆的美人,只陪了陪笑就匆匆离开了。
到底是见不得世面的小家子,云华轻蔑地甩了甩手绢,在她眼里,自己这个正二品的庶出女儿无疑是比六品的嫡出女儿要高贵得多的。
也不知七阿哥喜欢她什么,还跟她生了两个孩子。
云华见了面就对云莺大倒苦水,上个月刚去订了几件新鲜衣裳跟两套头面,偏赶上这会子钱不凑手,五阿哥又是要脸面的,怎么都不肯屈居人后。
她说这些话,自然希望云莺接济一二,但云莺手上活钱也所剩无几——她统共只带了八百两现银入府,悉数捐了出去,只当给自己攒些阴骘。
云华见得不到回应,暗道小妹也变小气了,唯有叹息:“你们福晋算盘打得可真精,自个儿得了贤名,害得旁人受累,天底下竟有这种人!”
其实那主意是我出的。云莺摸摸鼻子,还好她没贪功,不然这会子被骂的就该是她了。
云华发了会儿牢骚,只能就此作罢,幸亏她那两套头面只预付了定金,还没交货,临时退了也行,说不得吃点亏罢。
临行时,她望着云莺平坦如昔的小腹,促狭地挤了挤眼,“还没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