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难以理解,“七阿哥先天不足,万岁爷不该多疼他些么?”

本就比其他孩子差了一截,若还区别对待,那七阿哥心里多难受啊。

灵芝叹道:“格格,万岁爷膝下子嗣多着呢,多一个少一个能怎的?”

何况他是皇帝日理万机,只有人来体谅他的,哪有他体谅旁人的道理?在万岁爷看来,他能容七阿哥苟活至今,还给他一个贝勒爵位,已然仁至义尽——戴佳氏生了孩子却至今只是庶妃,连个正经名分都挣不到,焉知不是迁怒的缘故?

云莺听得心头发紧,灵芝的话无疑又给她添了一层压力,原来怀孩子不光有顺产和难产,就算是平安生下来了,还未必是全须全尾的呢。

万一她也生个七阿哥这般的,该怎么是好?她可不敢赌四爷的良心,父子俩总是一脉相承。

正胡思乱想时,里头开门了,那拉氏一张恬静而白皙的面庞霍然现身,“你来得可巧,我们福晋归宁去了。”

云莺不自禁露出笑容,若七福晋在家,她少不得前去拜访,那就太麻烦了,还不知七福晋会否给她好脸色——毕竟在正妻们眼里,她跟那拉氏是一样的狐狸精啊。

发觉这样太失礼,云莺赶紧收敛嬉容,“怎么你们福晋时常回娘家么?”

看对面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那拉氏点头,“是我们爷发的话,许她随意出入。”

脸上忽有些愧怍,显然七福晋此举不过是跟丈夫赌气——而赌气的因由正是她。

云莺心道她若是七福晋就天天回娘家住着,管老七宠谁呢,难道婆家能有娘家舒坦?

虽然才出嫁一个多月,云莺已强烈思念起瓜尔佳府,但以她身份,除非碰上爹娘过寿这样的大日子,等闲是不能轻易回去的。

云莺颇觉遗憾。

那拉氏跟她相见恨晚,早就盼着一聚,哪肯轻易放她离开,当下挽着她的手朝里走去,又道:“我也不爱交际,见了那些格格都没话好说,唯独对你却是一见如故。”

云莺心说你还不善交际啊,可比她要自来熟多了。

她原本打算略坐坐就走的,然而等那拉氏叫人呈上热腾腾的松仁鹅油卷和菱粉香糕,云莺的眼睛便再也挪不开了。

那拉氏道:“来我这里就跟到自己家一样,不用拘礼。”

横竖她这片院子除了七阿哥少有人来——福晋跟她势成水火,连底下人都不许过来走动,简直像楚河汉界,倒也落得清静。

云莺起初还想客气点儿,架不住那拉氏再三劝说,遂故态复萌。

还不到半盏茶工夫,两碟巴掌大的点心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