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踩着尸骨爬到母亲身边,喝您的奶水长大,兄长不愿,于是他摔得粉身碎骨。”
“母亲,”百里秩将茶水一饮而尽,“您永远是我的母亲,您永远是父王的妻子,是大璟朝的王太后!”
百里秩站了起来:“我会给你无与伦比的尊荣,可你不该插手的,就不能动。”
百里秩满眼血丝,压抑着愤怒:“寡人将御驾出征。”
在兰姜的惊愣中,百里秩跪下行了大礼,头磕得响彻殿堂:“还望母亲保重。”
站起身来时,未有丝毫停顿。
虞溪自殿外来,百里秩路过,拔刀砍下,鲜血飙升沾了半身。
兰姜大叫。
百里秩如未闻,步伐依旧收刀出殿。
母亲要他身边人的命,他也该给母亲回礼。
兰姜叫了会儿,突然愣住,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
血嘛,看得太多了。
她怎么能学那些卑贱的奴隶惨叫起来,她的血肉好好的都在,叫什么。
可她的眼泪不听话,大颗大颗往下涌。
兰姜慢吞吞站起来,甚至拍了拍起褶的裙摆,她慢慢走到虞溪身边,干净的裙摆濡湿了。
“你要死了。”兰姜说,“你的血一直在流,好多好多,救不活了。”
“虞溪啊,你要死了。”兰姜泪流着笑,“死了。”
说不出是打情骂俏还是披麻戴孝,是死鬼还是真成了鬼。
一篮子香膏打翻,滚落在四周,兰姜笑了会儿,俯身问虞溪,问他有没有遗言。
好小声好细微的声音,虞溪说:“不能给太后擦裙摆了。”
兰姜咬住牙关,眼往上瞧,上面没有先天没有亡魂,只有宫殿的横梁。
啊,先王没有看着她。
虞溪的喉咙啊哦响颤,还想说些什么,没力气说了。
兰姜摸他的喉咙,好可怜,不要冒血了,不要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