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男孩的纪星觉开始感到心慌和不安,他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梁玉清,“妈……你喝……喝多了,我扶你进去休息吧。”
“休息什么休息!”梁玉清拿着酒瓶子在半空中挥了下,动作拖沓,重心不稳,仿佛随时会栽倒下去。
“你这个扫把星,都是因为你,我这些年才变得这么不幸,倾家荡产,输得精光,死了丈夫,关了麻将馆。”
“妈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明明这些和他没关系,可是六岁的纪星觉依然因为自责和愧疚低下了脑袋。
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女人忽然捡起地上的一把水果刀,大步朝纪星觉走去,“扫把星,扫把星!你就是扫把星,有你在,我做什么都不顺!那你不如去死好了!”
“你干什么——”站在一旁观看的玉秋萤忍不住站出去阻止这个发疯的女人,可是她身处的只是一段记忆,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造成实际的影响,而这个丧心病狂到想要杀掉自己亲生孩子的女孩也无法被她拦下。
李浮花也在这段记忆里,只是她没有以任何形式存在,“丫头,你别慌,这个女人伤害不了他的,等等看。”
她很担忧,即便她深知纪星觉能保住性命,可是眼前就是女人提到要去砍他的画面,玉秋萤做不到不慌乱。
“你躲开啊,快躲开。”她望着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地小男孩,即便她使劲浑身解数去拉他,六岁的纪星觉依旧不为所动。
或者说,此刻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平静已经异于常人。就仿佛方才的忐忑和不安都只是做做样子配合这“疯女人”演戏而已,而现在这个平静如水的男孩才是真正的他。
六岁的纪星觉漠然注视着步步紧逼自己的女人。
在某种意义上,眼前的女人应该算作他的妈妈,可是他打心眼里就没觉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妈妈。
别的小朋友每天放学会有妈妈爸爸来接,如果表现得好总是会得到意外的奖励,在不懂的事情上总有爸爸妈妈来指点迷津……可是这些,纪星觉全都没有。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只能看着别人的家,幻象真正的家应该是怎样的,幻象家的温暖究竟是怎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