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又宁做了一个冗长又昏沉的梦。
梦里爹爹竟罕见的整日在家,要抱了他去见母亲。
安又宁吓得躲在梢间碧纱橱内的角落衣柜里,爹爹打开柜门,大手一把把他提溜起来,托在怀中,笑话他:“平日里闹着要母亲,怎今日里要去了倒畏畏缩缩?”
安又宁小手紧紧的搂着爹爹的脖子,抿着唇不说话。
爹爹却不甚在意,抱着他来到了母亲养病的湘竹院。
院中的湘妃竹风叶婆娑,一如记忆中寂静。
母亲却一反常态的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膝上搁着笸箩,在落日余晖下,正一针一线的绣着夏日用的扇帕。
母亲看起来非常康健。
母亲脸色红润的要从爹爹手中接过他,嘴中竟亲昵的嗔着:“宁儿又淘气了?”
安又宁紧张又诧异的在爹爹怀中转过身来,却在母亲手指要碰到自己时下意识一抖,脸色发白。
母亲的手指停在半空。
“这孩子,”爹爹看了母亲一眼,笑道,“今日是怎么了?”
爹爹说着就牵了母亲的手指向廊下走。
待转到廊下,安又宁才发现母亲笸箩旁有一只燕子纸鸢,母亲伸手拿了起来,罕见眉目和善的哄他道:“我们陪宁儿一起去放纸鸢好不好呀?”
安又宁疑惑的望了过来,迟疑片刻,对母爱天然的渴望终是占了上风,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