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嘀嘀咕咕,就这样当着一个傻子和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面前商量起怎么把他们甩掉。
岑晚也从二人口中得知这孩子小名石榴,盖因这个村子大多数人家靠种石榴为生,他娘生前也最爱吃石榴。石榴的大名本是要等着他爹这次进城找算命先生取来着,谁知飞来横祸,便没人再管。
商量到最后还是妇人出了个损招:过几日元宵节,由岑老大假意带着原身和石榴进城,直接丢在城里,回来就说是小傻子抱着石榴跑丢了,就算被村里人背后议论几句,面子上也过得去。
虽然岑老大脸上显出几分犹豫,但岑晚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有想要真心拒绝这个建议,只是给自己立牌坊罢了。
知夫莫若妻,妇人看着丈夫这幅窝囊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伸出指头怼了怼他的脑袋,“这儿又没别人,你装什么?”
岑老大被戳破,呲着一口黄牙傻笑:“都听娘子的就是。”
就这样,三言两语定下了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流浪的命运。
终于见了乐模样的妇人把脚上两只鞋一蹬,一逶一逶地挪到了床塌里,木床“吱嘎嘎”直作响。她抠开一块儿墙砖,里面是几块儿碎银、三五串铜钱和地契屋契。
“你弟弟死了,这地和房子自然是我们的。”说着妇人把刚刚岑老大交给她的两张契书塞了进去,纠结半天,又割肉般拿出二吊铜钱。
“这钱除了几天后雇车,你去大刘那儿割块儿肉,后日给族里来的人炖上。”
回过头见岑晚抱着小娃杵在这儿,定定地盯着她,小脸上虽然都是泥巴,一双滴溜溜圆的眼睛里漆黑的瞳仁儿像在发亮,哪里像个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