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声越传越盛, 使得伴姊的一颗心,渐渐由欣喜振奋而变得愧疚不安。
她羞愧地对郗归说道:“灌钢与轮胎, 分明都是缘自女郎的指点,如今这般的夸赞,我实在是居之有愧。”
郗归微笑着说道:“我只是提出了几个设想,若没有你夜以继日、成百上千次的实验,根本不会有如今这般可以大量生产的灌钢与轮胎。”
她见伴姊仍有不安,接着说道:“没有上峰的授意,京口是不会乱传消息的,你就当我是千金买骨吧。”
郗归相信,这广袤的土地之上,必然不乏聪慧之人,也定然会有不少对于器物营造、农学算学等感兴趣的“偏财”。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北府军,即便出身低下,即便身为女子,即便不通政务不晓军事,也能靠一技之长有所成就。
“千金买骨?”自从当年开蒙之后,这些年,伴姊实验之余,常常手不释卷,怕的就是听不懂郗归的嘱托,被新来的聪慧之人抢占了在郗归跟前的位置。
因此,郗归一说出这四个字,她便明白了其中意味,再不必如小时候那般,需要郗归细细地掰开揉碎讲给她听了。
对此,郗归也十分欣慰。
她摸了摸伴姊进入青春期后日渐丰盈的小圆脸:“我相信你的聪明才智,你也要有这个自信才好。若是真觉得不安,便多用你这颗聪明的小脑袋,做出更多的好东西来。好教大家知道,智慧原也不是由门第性别来决定的,我们江左,就是出了个不亚于公输班的女博士!”
伴姊腼腆地笑了。
尽管她在营造署里,已经是说一不二的舍人,可在郗归面前,却总也忍不住露出孩子般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