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既听不进我说的话,便自己去做吧。伯父老了,管不得你了。”
郗归看着郗声斑白的头发,垂睫坐到他的身边:“您又何必这样说呢?我与阿兄一样地敬爱您,希望得到您的认可。”
“我看你们是一样地会气人。”郗声忍不住刺了一句,又立刻找补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伯父是个胸无大志的普通人,当初奈何不了嘉宾,如今自然也奈何不了你。天地之大,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一条路。你若觉得这便是属于你的那一条路,那就尽管去走吧。”
郗声长叹一声:“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奈何不得的,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我不会后悔的。”郗归小声但坚定地说道。
她向来是向前看的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落子无悔。
“那就好。”郗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他原本就不是喜好与人论辩的性情,丧妻之后,更是醉心黄老之学,讲究修身养性、虚无自然,是以并不强求郗归与他意见一致。
更何况,马匹并非寻常货物,从荆州运马至京口,不止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会经过不少州域,引起无数瞩目。
郗声打心眼里觉得,市马一事并非郗归所想的那样简单。此事一旦提上日程,必定牵扯甚多,极有可能胎死腹中,所以很不必在此时便与郗归争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