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 傅應呈回瞭趟傢,把辛辛苦苦攢出來的一萬五千元,裝在牛皮色的信封裡, 塞在書包裡面。
晚上六點半。
傅應呈已經背著書包,站在爛尾樓的天臺上瞭。
放學的時候天氣還是晴朗的,然而轉瞬之間, 厚重的烏雲黑壓壓地聚攏, 狂風尖嘯, 山巒般的雲層撞出轟鳴的雷聲, 雨水瓢潑般一陣陣砸下。
他忘記看天氣預報,沒料到居然會下大雨。
他帶瞭傘, 但他不知道季凡靈有沒有帶傘, 可季凡靈沒有手機,他也沒有,兩人根本無法聯系。
傅應呈隻能站在天臺上等。
青白的閃電劃過天際, 一瞬自上而下映亮少年蒼白的臉。
隔著一條街的地方,季凡靈推開門, 走進江傢小面。
六點四十。
狂風卷挾著漆黑的傘面,傅應呈艱難地攥著傘柄,全身濕透。
他把書包換到身前背著, 護在懷裡。
因為不想讓錢被淋濕。
底下的十字路口, 女孩撐著傘站在路邊。
暴雨遮擋瞭視線, 司機醉眼朦朧, 輪胎在刺耳的摩擦聲中急剎,但沉重的車輛還是帶著慣性碾瞭過去。
季凡靈撲上去, 推開瞭江柏星。
七點。
樓底,交替響起兩道尖銳的警笛, 撕裂瞭天地間的滂沱雨聲。
傅應呈的手表響起孤零零的鬧鈴聲,他撐著傘,站在六樓的天臺上。
底下的一輛救護車和警車一前一後,由遠及近,閃爍著紅藍交替的明光,急促地闖過紅燈,駛過空無一人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