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去暖床,癡人說夢。
紈絝子弟,虧她剛才還在感謝他的好心,說不定一開始就沒有安好心。
雖說柳怡湘十分氣憤,卻不好表現出來,畢竟她的小命還握在他的手中。
柳怡湘眼珠子一轉,暖床是嗎?我就願意跟你走,看你敢要嗎?
她低頭閉上眼睛,醞釀情緒,睜眼,眼中盡是驚喜之色,轉而,雙手松開抓著的衣服,跪坐在地上,一直盯著裴佑安,臉上是又悲喜交加,似笑非笑,看著裴佑安心裡有些發毛,不知道她要搞些什麼幺蛾子。
柳怡湘面帶羞澀,不好意思地向他拋瞭個媚眼,隻不過是她穿越前和穿越後第一次拋媚眼,四不像,沒有半點風情,倒像是在斜著翻白眼,裴佑安的眉頭皺起來。
故作嬌滴滴的模樣,瞟瞭他一樣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捏著嗓子,說道:“若是軍爺不嫌棄,奴傢願意陪著軍爺,隻要軍爺疼疼奴傢,不止暖床,奴傢還可以做別的,隻要爺高興,奴傢什麼樣的,都可以。”說罷,不好意思地低頭,不隻是想到什麼,捂著臉偷笑,末瞭還朝他拋瞭個眉眼。
裴佑安一時間有些蒙,轉變怎麼這麼快,剛才不是不情不願的嗎?一下子從一個倔強姑娘變成瞭不知道怎麼形容,他莫名想起瞭第一次去青樓見到的那些風月女子,一時間有些反感。
裴佑安喜歡美人,但不是不挑。
柳怡湘自己都有些惡寒,偷偷觀察他的臉,竟然沒有什麼變化,難道他不反感嬌柔做作的,他大街上攔陌生女子,不就是喜歡那種有反抗的姑娘,現在她如此順從,甚至是有點不入流,他都沒有反應啊。
其實裴佑安不是沒有感覺,隻是一時間對柳怡湘的轉變反應不過來,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景。
裴少爺從小到大用的、吃的、穿的都是好的,向來都是挑的,就算是房裡伺候的丫鬟樣貌都是一等一的,規矩禮儀都是嬤嬤好好教導過放送到他身邊,如此,像是柳怡湘這般拿捏作態的,他平日裡一個眼神都不會給。
領她回去的心消瞭大半。
柳怡湘見沒有奏效,隻好截住她接下來想說的話,換另一種思路。
她努力想著自己的傷心事,現代的同學老師朋友都不能再見瞭,她再也回不去瞭,連她喜歡的專業,她才剛剛上大一,考上瞭自己理想的院校,學瞭會計專業,暗戀的學長請她吃飯,可是她還沒有同意就穿瞭這裡……
越想越傷心,眼淚馬上蓄滿瞭眼睛,柳怡湘哭瞭出來,喊道:
“奴傢的命好慘啊!”柳怡湘聲淚俱下,嘴巴張大,寒氣灌進肺裡,忍不住咳嗽,裴佑安擔心她的口水噴到身上,往後退,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柳怡湘繼續哭訴,
“奴傢七歲喪父,十歲喪母,無父母親人照顧,露宿街頭,吃不飽穿不暖,每天上街乞討,後來南疆發生饑荒,我跟著逃難的人一路北上,路上有個人伢子看我長得不錯,騙我把我賣給大戶人傢當丫鬟。”說著,柳怡湘的鼻子有點癢癢的,抑制不住,打瞭個噴嚏,冒出個鼻涕泡泡,直往下流,她順手用衣袖一抹,繼續哭。
裴佑安嫌棄地看著她,退到墻邊,全身警戒著生怕她突然靠近,將鼻涕沾到到他身上。
他素來有些潔癖,院子每日三次灑掃,屋內不能有灰層,更是不能容忍柳怡湘的行為舉止,眉頭都要打結瞭。
若是之前還有三分的心思,現在是一點都沒有瞭,恨不得扭頭就走。
但是實在不放心她一個姑娘流落街頭,身上如此單薄,不知道是從哪戶人傢逃出來的丫鬟,放她一個人在大街上,怕她沒被禁衛軍抓到,也要凍死。
柳怡湘見他一臉嫌棄,知道他定是沒有心情帶她走,又擔心他一狠心真的要帶她去禁衛軍那,繼續賣可憐。
“那時我真的很慶幸能有地方住,有口熱飯吃,就算每天幹活我都願意,但是,”柳怡湘的眼淚直往下掉,“有一天,老爺他,他……”柳怡湘臉上痛苦,像是不願回憶痛苦的往事。
“他怎麼瞭,你好好說。”裴佑安見她哭的如此厲害,心裡有些動容。
裴大人隻有一位夫人,無其他妾室通房,他自小沒見過這些,但同他玩的好的世傢子弟傢中這些事情倒是不少,吃酒玩樂時時常拿出來當件趣事。他自小處於上位者的身份,自然是不會從她們這些底層人的位置去思考問題,聽到他們談論,覺得不過爾爾。
後面收入房中,丫鬟的身份地位,吃穿用度都大大提升,兩者皆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