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楚香芹多聰明機敏,而是秦淵此人能幹歸能幹,渣也是真的渣,在感情方面非常的喜新厭舊,傢裡的一串姨太太,除瞭她是為報答早逝太太的恩情自請入府照顧大小姐的以外,三到七姨太都是秦淵在外招惹的紅顏知己或是行商途中搭救的可憐美人,且每次有瞭新歡就會拋卻舊愛,多年來無一例外。

以最近三年為例,自從唯一的寶貝女兒秦楚年滿十五歲能獨當一面後,秦淵由原來的錦城雲城兩地跑變為常駐錦城,去時丟下三四五姨太,帶著風情萬種的美豔六姨太,大半年後情移溫柔似水的江南美人七姨太,便毫不留情將六姨太送回雲城,專寵七姨太,又沒多久轉愛乖乖女青春動人八姨太,七姨太被送回。

按照秦淵的行事風格,這會兒九姨太剛被納進來,正是他新鮮的時候,往回送應該隻送八姨太,八和九一起回就很反常。

眨眼間,楚香芹腦海裡翻過許多舊事,“對瞭,小八和小九那邊有沒有透露什麼?”

秦楚年搖頭,“問過瞭,她倆什麼都不知道。錦城那邊的電話還沒打通,先等著吧。”

這一等又是半天過去,傍晚天擦黑時,秦傢大宅的電話鈴聲終於響起,守在一旁的小廝小跑著去通知大小姐。

“喂,父親。”秦楚年接起電話,一改在姨太太們面前的從容,語氣篤定,“你那邊出事瞭。”

秦淵的聲音從話筒那端傳過來,“嗯,宗老過世,群龍無首,這邊接下來不會太平,你穩好後方,我把這邊的生意盡快處理掉,回去和你們會合。”

“好,萬事小心,安全為上。”

“我心中有數。”

父女倆一如既往的對話簡短,誰也沒料到這是此生永別,且不太平之地不是秦淵預料之中的錦城,而是雲城。

秦楚年電話裡表現的再平淡,到底是自己親爹,不論對方感情方面如何渣,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沒得挑,一出生便宣佈瞭接班人身份,自小用心培養,她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扯謊暫時安撫住芹姨,秦楚年獨自回房,輾轉反側,快天亮時才有瞭點睡意,剛睡著沒多久,被驚慌失措的杏喜沖進來叫醒,“小姐,不好瞭,外面打起來瞭。”

“你別慌,慢慢說。”熬瞭一夜,秦楚年頭痛欲裂,強撐著坐起來,邊聽杏喜說話邊動作麻利的換上方便跑動的男裝,並將深藏在櫃子角落的一個不起眼的舊包袱拿出來系好。

“昨天夜裡,距離咱們這邊不足一百裡的平縣發生兵變,短短一夜已經占據瞭周邊三個縣,現在正在集中兵力準備攻打雲城。”

“城裡的駐軍呢?三個縣城的兵力不該造成這麼大的威脅吧?”

昨天小姐和老爺通話時杏喜也在,“外面人都在傳,駐軍的主力被抽調去錦城平亂瞭,這會的雲城在平縣叛兵眼裡宛如一塊失去猛獸看守的肥肉,想趁著駐城軍主力不在時一口吞掉。”

秦楚年冷哼,“也不怕噎死。”

她心知叛兵必定不成氣候,就算真的趁機攻破雲城,等駐城軍主力反撲回來也會輕而易舉鎮壓,但秦傢在雲城實在太紮眼瞭,一旦叛軍破城,哪怕隻占領幾個小時,都會不可避免的拿秦傢開刀。

秦楚年承受不住這個損失,她當機立斷,吩咐杏喜通知各房收拾東西,“註意,一定要輕裝簡行,咱們隻是暫時避難,亂象平息後還要再回來的,保命要緊。”

杏喜走後,秦楚年著老管傢繼續打聽消息,同時讓小廝備好車馬,一旦情況不對,緊急撤離出城。

兩個小時過去,秦傢大宅內人心惶惶,八個姨太太包袱款款齊聚主院,等著秦楚年拿最後的主意。

沒多久,老管傢氣喘籲籲跑進來,“叛軍距離雲城不到五十裡瞭,現在為數不多的駐軍正集中在南城門佈防,。”

秦楚年放下茶杯,“咱們賭不起,從東門走,回老傢。”

“是!”

從混亂的城中出來已近午時,城外通往古安鎮的山路上,秦楚年拿出已經冷透的餅子和點心,分發給擠在同車廂的八個姨太太,“先將就著吃點墊吧一下,等到瞭老宅生火做點熱湯熱飯。”

八姨太和九姨太年齡小,又和衆人相處不多,這會兒最是惶恐不安,“大小姐,我們真的會平安無事嗎?”

“當然。”秦楚年輕聲安撫,同時也是說給其她幾位姨太太聽,“暫避幾天而已,會沒事的。”

秦楚年確實沒料錯,區區三縣叛軍不成氣候,占城不過一個白天便被從錦城緊急回防的本城駐軍打的七零八落,雲城重新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