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穩穩地一步步走著,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或者說,當他在師母面前主動提出願意背徐意時,他就沒想清楚。
他望著地上的雨點子,安靜地獨自沉思。
世事就是那樣巧,陸承背著徐意走出天福寺的大門時,正好與也收好東西、準備下山的陸紈不偏不倚地撞上瞭。
陸紈換瞭身湖藍色的道袍,比起陸承的蟒服,他這身打扮顯得有些過於閑適。
見到兒子以及兒子背上的小姑娘後,陸紈怔忪片刻。
然後三人在廟門口一道頓住瞭。
徐意趴在陸承背上,目光不知該往哪裡瞟,她有些茫茫然。陸承則不知怎麼,幾乎是下意識地收緊瞭扶著徐意身子的手。
最終,率先移開視線的還是陸紈——一直知道九郎與蔣國公府走得近,徐傢丫頭的腳傷瞭,既然九郎來瞭,背恩師女兒下山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必大驚小怪,陸紈如是告訴自己。
他按下心中的那份悸動,佯裝平靜地轉首。
徐元壽和盛氏也在跟前站著,徐元壽熱心地道:“娘,既然撞見瞭,我還是去向陸閣老道聲謝吧。他是安庭哥的爹,今日收容瞭阿姐,又是借衣裳又特地為阿姐送藥,咱們也得承他的情呀。”
盛氏覺得兒子這話說得禮貌又有分寸,遂輕頷首。
徐元壽說者無意,陸承卻是聽者有心。
他一直知道,他爹雖然細致,但這份細致是分對象的。父親溫文的外表下其實也藏著一顆分外冷漠的心。
端看幾年前,爹是如何鐵面無私地處置那個害瞭阿意的陳姨娘和陸傢宗族裡頭的人,就可見一斑瞭。
他絕不會隨便對陌生人給予憐憫和善意,遑論陌生女子。
為何偏偏會對徐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