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與他的妻子見最後一面時,是比陸承見到紀明意還要更久遠之前的事情。
陸承的目光一一掃過六個海燈,而後在最後一處海燈上停留。他見這個海燈旁還壓著一摞紙,便隨手翻檢著看看。
紙的首行排著《地藏菩薩本願經》七個字,想必下頭就是這篇經書的正文。
陸承一眼認出瞭這是他爹陸紈的筆跡。陸紈的字極有個人風格,既具行雲流水,又兼瀟灑飄逸,除非他親手所教,否則等閑人模仿不來。
隻是……這幾張紙上的字相比父親平日裡的筆法,好像要顯得更為娟秀些?可能是父親想念阿意時所謄寫,陸承想。
畢竟內容是《地藏本願經》,想必抄寫時必會因思念生情,父親筆觸有誤也能理解。
草草掃瞭幾眼,陸承又將紙放回去。
他摸瞭摸那幾個大海燈。
在佛前燈籠的照射下,他的一雙眼睛澄澈而幹凈,他望著海燈中微弱閃爍的熒光,目光顯得有些蒼涼。
最後,他對著幾個海燈拜瞭三拜,方才轉身離去。
陸承沒有直接回陸紈的院子,而是轉個彎,去瞭盛氏母女住的那邊。盛氏一行人此時也清好瞭東西,他們正準備下山。
紀明意——現在該改稱徐意瞭。
徐意的腳踝剛剛上過藥,她才穿好鞋子,就聽到屋子外頭傳來陸承與母親盛氏說話的聲音。
徐意一頓,問身邊的徐元壽道:“阿壽,是……陸侯來瞭嗎?”到底還是不習慣叫他哥,她依然稱呼他為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