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意雖也覺得奇怪,但當然不信她的胡說,板著臉斥責瞭她幾句,而今才總算明白為什麼。
紀明意想,即便再過好多好多年,她應當也會永遠記得眼前這麼一幕,會記得曾有個少年,懷著怎樣赤忱熱烈的一顆心,深入虎穴地孤身營救她,又是把她放在何等不可替代的位置。
紀明意忽覺喉頭哽咽,她沉默著扭過臉,不欲讓少年看到自己眼眶中的濕意。
陸承面不改色,他顯然不曉得紀明意的內心波動,也不認為自己做瞭件多麼可歌可泣的事情。他隻是平靜地道:“擦好藥瞭。”
見紀明意沒有反應,陸承又加重語氣喚她一聲:“阿意?”
紀明意驚覺自己的失態,忙不疊縮回瞭手,她勉強牽起一個笑容:“好,麻煩你瞭,九郎。”
陸承覺得稀奇,他擰著眉,以黑沉沉的目光打量她,果然發現她眼角頗紅,仿佛剛剛才哭過一鼻子。他以為她是又想起陷在瞭馬匪窩裡的那幾日不愉快,眼中一抹殺意閃過,他低聲問:“你怎麼瞭?”
紀明意抹瞭抹眼睛,不答。
陸承和她對視著,他雙目湛湛地向紀明意展示自己的拳頭:“我們現在已經回傢,沒事兒瞭,你別害怕。以後再有人欺辱你,你告訴我,我幫阿意狠狠收拾他。”
看他顯現出如此孩子氣的一面,紀明意不由破涕為笑,她點頭說:“好啊。”
陸承更覺新鮮,他端詳瞭紀明意許久,倏地展眉,露出一個英氣勃勃的笑容。他一字一頓,認真而緩慢地問:“阿意,你現在,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瞭?”
少年總是敢這樣光明正大地將“喜歡”兩字宣之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