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覷眼紀明意的臉色,不再作聲。
紀明意本不欲多生是非,但見劉氏如此咄咄逼人,她也終於忍耐不住。她輕輕冷哼一聲,挑眉說:“性子桀驁還可以仔細調/教,可人若是個廢物一般的繡花枕頭,性子再溫順也上不得大雅之堂。”
“何況我們九郎不過十四歲,以後的日子還長著。於他而言,案首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起點,誰又知道,這份起點,不會是許多人遙不可及的終點呢?”紀明意的聲音軟綿綿地,光從音色上,聽不出任何攻擊性。唯有字面上猶帶三分驕橫。
她笑著問:“五嬸嬸,你說是不是?”
紀明意這話夾槍帶棒,暗含機鋒。的確就是在貶低劉氏的小兒子陸琦,當即給劉氏氣得怒發沖冠。
紀明意則不再理她,混不在意地笑著用起膳來。
出瞭這麼一樁事兒,其餘人眼見瞭紀明意的眼尖嘴利,也不會有誰覺得紀明意是個任人欺負的性子,之後席上倒一直風平浪靜,落針可聞。
直到傢宴完畢,陸紈與陸承等著紀明意一道上馬車離開。
他們父子的臉色今日是出奇一致的清冽,隻陸紈的臉色是文雅矜貴的冷,陸承的臉色卻是暖中帶冷,若仔細探尋起來,好像還是赤熱的情緒要更多一些。
見到紀明意,陸紈微微掀起眼皮,情緒不鹹不淡。陸承則是用一雙烏黑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他擡起茂密的睫羽,彎著深邃的桃花眼,煞是多情地對她一笑。
紀明意瞅眼他身側的陸紈,心裡古怪地嘟噥道:又犯什麼神經!
馬車的車廂裡,陸紈安靜地看向對面獨坐的陸承。
十分出乎陸慎的意料,對於重新邀請陸承進陸傢族學的事情,陸紈父子兩個居然異口同聲地拒絕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