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們完全用完晚膳,又是一個時辰過去,轉眼已近戌時,天色開始變黑,一片濃雲從昏黃的夜色中探出頭來。
葛氏和紀明意在丫頭們的伺候下漱過口凈過手,紀明意便問:“上次傢裡的事情,娘這邊有眉目瞭嗎?”
葛氏面色不改,眉眼莊重地說:“查出些影子。”
“阿雪的事情,菲丫頭身邊的一個仆從招瞭。說不曉得阿雪是瀾哥兒的愛寵,隻因覺得有趣,所以才把阿雪綁起來。”葛氏道,“我已打這人三十板子,逐他出瞭府。”
“那明菲怎麼說?”紀明意又問。
葛氏輕笑:“她能如何說,總不是一味認錯。”
“陳氏帶著她來請罪,我便罰瞭她禁足。”葛氏道,“這丫頭也到瞭該議親的年紀。無論如何,俱是紀傢的姑娘,她若在外頭被人說瞭閑話去,你也討不到什麼好。”
“能掰過來就掰過來,掰不過來隻好遠遠打發瞭她。”葛氏平和地說。
她雖是個慈祥的母親,但僅僅是在面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和一手養大的紀明意時。對於庶子女,若其懂事聽話些,她自然願意看顧一二,而不甚乖順的,例如陳姨娘所出的紀明菲,那就別怪葛氏這個做主母的不留情面瞭。
紀明意隻是笑一笑,問:“爹和陳姨娘能同意嗎?”
葛氏看她眼,臉上一哂:“你爹素來不管府中之事。至於陳氏,她不過是個姨娘,同不同意有什麼打緊。”
葛氏治宅的手段嚴厲,兩個兒子也夠爭氣。紀春田又不傻,不然怎麼能短短幾十年就在西安府內做到富甲一方。就算他再寵愛陳姨娘,也不會色令智昏到為瞭她們母女和葛氏翻臉。
商人重利輕別離,對於這點兒,葛氏拿捏地死死的,所以她從不擔心自己的地位會受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