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紈與剛才拜堂時一樣,照舊穿著身齊整鮮亮的吉服,前襟系著一枚羊脂白玉的玉佩。
但紀明意看著他,莫名覺得他更適合一身素白的衣裳,最好上面繡著幾株青碧修長的竹葉,就像正房裡擺著的典雅的屏風一樣。
這樣的人,即便不說話,單單站在那裡,就能讓人感受到什麼是古書裡的“名士風流”。
與他相對,紀明意不自覺地收斂姿勢,也正襟危坐起來。
太平和榮安向陸紈行瞭個禮,先後退下去。隻是臨瞭,太平還不停地向紀明意使眼色。
她跟在這位小主子身邊最久,知道這位祖宗是個不拘一格的人,時有怪誕之話就罷瞭,偶爾有些想法可稱驚世駭俗。
這位姑爺是讀書人,今日是新婚夜,您可好生伺候著,千萬別露餡,別自曝其短啊,第二日被人傢一紙休書送回門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太平忙用眼神暗示,可惜紀明意全程低首,並未留意。
陸紈已坐到桌邊。
他見紀明意脫下瞭鳳冠,臉上脂粉未去,偏偏隻有嘴角嫣紅的唇脂不在瞭,隻餘淡淡水光,分明是剛享用完吃食的模樣,模樣十分甜美嬌憨。
這丫頭還這樣小,陸紈想。
他平和恬淡地問:“可吃飽瞭?”
語氣關切,像是一個關懷小輩的長者。
陸紈沒有上來就以“夫君”自居,也沒有動手動腳,而是找瞭個柴米油鹽的方式開口。紀明意的不自在隨之淡去瞭許多,也好像閑話傢常般說:“嗯。一碗骨頭湯不是很夠,我讓我傢侍女又去廚房下瞭碗面。”
說完,兩人又陷入瞭冷場中。
紀明意後知後覺地發現——人傢已經關心過自己瞭,她好像也應該投桃報李,做做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