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自個才十三歲,但評析起十五歲的女孩兒來,儼然一副大人口吻。
金四錢“呵”瞭一聲。
他終於對陸承揮手,說:“附耳過來。”
曹道梁也想湊過去聽,被金四錢一顆葡萄砸中瞭鼻梁,曹道梁隻好揉揉山根,識相地縮到瞭旁邊去。
“你以為你爹那繼室是什麼身份?”金四錢瞥一眼少年稚嫩無知的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道,“老實告訴你,她根本不是紀夫人所出,不過是紀老頭和揚州瘦馬生的女兒,僥幸在紀夫人名下養大。”
金四錢嘲道:“什麼叫‘瘦馬’,九郎見識過嗎?”
瘦馬……
陸承的薄唇微微抿起,他冷冷問:“當真?”
金四錢呵呵一笑,拍瞭拍陸承的肩膀,不說話。
陸承於是明白,這消息保真。
也是,他金四錢經營賭坊,賭坊裡的人魚龍混雜,什麼隱秘的私事挖不出來。何況紀傢人多口雜,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
一個商戶和揚州瘦馬所生的女兒,居然也能正大光明地在陸傢登堂入室,還妄圖霸占“他娘”的名頭。
陸承的目光清清涼涼,偏又透著股少年意氣,瞧著氣勢格外懾人。
曹道梁輕輕地拉瞭下陸承的衣袖,他沒聽到二人剛才的談話,但直覺出陸承生氣瞭,他小心地問:“咱們今晚還回嗎?”
“不回。”陸承字正腔圓地道,“勞煩金當傢留我借宿一宿,我明日申時再回府。”
申時再回去,這是要明目張膽地錯過拜見繼母,以及給繼母敬茶的時辰瞭,大大的不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