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紗下的臉,流露出驚訝。
蕭清鶴見到披著長發的薛晴羽,加之近距離接觸,人羞澀起來,囁嚅道:“那個……這是葛老讓交予你的信,事關這幾日他看診的病例,他還研究瞭三個方子,想請你拿個主意。”
薛晴羽接過蕭清鶴遞送來的信箋,打開火折子,快速瀏覽。葛老是真的認真仔細,將每一種脈象、用藥、恢複情況逐一記錄,足足十幾頁紙。
蕭清鶴見薛晴羽翻頁不便,主動接過火折子,騰出薛晴羽的雙手。薛晴羽看得認真,頭也未擡,更來不及道謝。
良久,薛晴羽放下信箋,面露難色:“我眼下也未能想出解決方案,需思索一番。明日這個時候,咱們再回合。”
“嗯,你務必早些休息,保重好自身,你可是全京城和滁州百姓的希望。”蕭清鶴語氣凝重。
薛晴羽卻笑瞭:“莫把我說得這般好,我可是臭名昭著的薛掌印啊!”
蕭清鶴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對瞭,今日我往返於禦醫院和醫館之間,葛老提及瞭一樁往事,我想,便是他和應碩之間的癥結所在。”
“他們本師出同門,學有所成後,一道入宮當禦醫,因醫術精湛,一路晉升至禦醫院院判。前院使告老還鄉之際,剛巧想在他們師兄弟之間挑選出接班人。葛老和應碩皆是無背景的平民,能走到今天,葛老一直心懷感激,對結果不甚看重。豈料應碩一時鬼迷心竅,得知前院使屬意葛老後,暗中下毒。”
“葛老不僅晉升不成,還失去瞭人生貴人,調查後,發現是師兄所為,一怒之下,辭官歸隱。他說,確實姓葛,但不想提及從前的名字瞭,隻望應碩‘在其位、行其正’,給予更多需要的人幫助。他也不願與應碩相認,隻望各自安好。葛老辭官後,便回到瞭師傅身邊,直到師傅離世,接管瞭醫館,成瞭京城最有名的大夫。”
薛晴羽聽聞,心下不悅:“這應院使,未免太急功近利瞭。都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人的能力和善惡,當真是毫無關聯。”
“誰說不是呢?葛老從醫幾十載,救人無數,不求回報,說話也是直來直去,我看得出,這是位真心實意對待病患之人。可惜,那三位學徒不甚有天賦,又是行乞的孤兒,大字不識一個,基礎薄弱,隻能打打下手。我聽葛老言下之意,反倒希望你繼承衣缽。待本次瘟疫風波過去,你不妨考慮考慮。”蕭清鶴言辭懇切。
薛晴羽不好直言,古代人再厲害,也比不上現代醫學生的知識儲備量。
“嗯,我記下瞭,明天見。”薛晴羽說完,當著蕭清鶴的面,翻墻回到苑中。
“咳咳咳!”蕭清鶴卻沒由來嗓子眼兒一癢,連咳好幾下。他卻隻當嗆瞭風,不當回事,快步離開小巷,將薛晴羽的心意帶去醫館。
這姑娘,怎麼行徑和名聲完全相反呢?
勝利
薛晴羽回到臥房,仔細研讀每一個病例。這些人看似癥狀相同,用相同的藥物和治療方式後,恢複情況卻不同,很難找出規律。
薛晴羽百思不得其解,又看向葛老使用的方子,桂枝湯、麻黃湯、柴葛湯,都是最簡單的退熱方子。可是,這些人都起疹子,還有些人前期會咳嗽,該是肺部和免疫系統出瞭問題。
薛晴羽想瞭想,又在方子裡加入“連翹”“菊花”“麥冬”“知母”幾味藥材。
古人的醫療水平和知識有限,多等發病瞭才問診,其實很多時候,病竈未必在表面,比如,發燒並未是受瞭風寒,亦可能是感染引起的肺部炎癥、免疫系統障礙等。
薛晴羽加的幾味藥,中和瞭肺火,又祛除瞭紅疹的濕氣。如今形勢嚴峻,分秒必爭,薛晴羽想瞭想,又自己單獨列瞭個方子,以麻黃、柴葛、連翹、麥冬為主藥材,輔以清熱去火的中藥。
“哎——”薛晴羽直到躺在床上,仍忍不住喟嘆,翻來覆去睡不著。自打穿越以來,天災人禍不斷,竟無一刻松懈。
好容易除瞭薑懐和鄧輝兩個敵人,幕後幫兇吟月樓也解散瞭,又迎來瞭周嘉昊的不信任。
“少主,你若睡不著,可回小巷看看。”朱效的話驀地響起,“蕭大人離開後,不知什麼原因,又回來瞭。”
“什麼?他在幹嘛?”薛晴羽驀地驚醒、起身。
朱效語氣中透著尷尬:“貌似在……賞月?”
薛晴羽披衣起身,拿上方子,翻墻出去。蕭清鶴果然獨立小巷,不知在想什麼,擡眸盯著月亮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