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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膽大的發言,讓陸時濤挑瞭挑眉,話音一轉道:“解除與皇室的婚約,絕非易事。很可能會因為拒婚得罪瞭聖上,導致太醫院不再為瑤瑤診治。瑤瑤心疾複雜難治,需以名貴藥草續命,而晉王至今未娶側妃,也無妾侍。即使日後迎娶他人,瑤瑤也是正妃。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你覺得本將軍要因為晉王有心儀之人這件小事,把瑤瑤的命給賭上嗎?在抗旨拒婚後,又有誰能成為瑤瑤更好的歸屬?”

南城眸色深邃如潭,似乎有無言的駁斥在喉頭徘徊,卻終究未能化作一句有力的言語。

陸時濤細致入微地審視著南城的一舉一動。他必須要清晰瑤瑤在他心中究竟占據著何等重要的地位,才敢考慮要不要堵上女兒未來的幸福,將他一起拉入這個欺君的計劃。

就見他垂首輕輕道:“將軍所言甚是,是奴思慮欠周,未能將問題看得深遠。”

他心裡略微有些失望,覺得對方竟未爭辯男人三妻四妾的言論,也未考慮到瑤瑤即使嫁過去也必定鬱鬱寡歡。

或許,他們都猜錯瞭,南城實則真的隻是單純的救命之恩、主仆之情?

與此同時,另一座院子內此刻亂作一團,雞飛狗跳,一片狼藉。

“這些都是將軍府的財物,你們無權搬走!”

聽著這個不能拿、那個不能動,這偌大的院子裡竟是隻能帶走少量素樸的衣服,許曉蘭氣急道:“分傢也不是這麼分的,這些院中的物件,皆是我親手置辦!”

攔著他們的侍衛面色肅然,話語如冰:“你們共欠將軍三萬八千銀,院內所有物品將悉數典當以償還債務。院中的仆役也將全部帶走,發配至牙市售賣。”

宛如當頭喝棒,陸鴻軒倒吸一口涼氣:“阿兄明明說,院中仆役可隨我們同行,隻需今日整理行囊即可離去……”

“將軍已改變主意,除瞭衣物,其他一切不得帶走,限你們即刻離開將軍府。並且,在典當物品所得款項抵扣之後,需在七日內補足餘款,若逾期未付,每月將加收五文利息。”

侍衛的話語毫不留情,猶如一記重錘敲擊在陸鴻軒心頭。

他臉色煞白:“阿兄此刻或許正在氣頭上,不可能真的這麼冷血無情……”

呆在房間裡不願離開的陸宛姝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爹爹和娘親不是押送著阿兄向大伯求情嗎,為何情沒求下來,他們一傢就要被趕出將軍府瞭。

爹娘全部支支吾吾,阿兄又昏迷不醒,大伯還要求他們七日內還清三萬八千銀?!

她知曉,爹娘這兩年突然闊綽必然是偷用瞭將軍府的銀子,但沒想到短短兩年間,竟已揮霍無度,大手大腳地用掉瞭三萬八千銀!

想到將軍府裡大伯跟他們徹底決裂的傳聞,陸宛姝整個人都快要暈過去瞭。但還不等她想出什麼挽救的法子,院外闖進來一隊威武的衙役,在許曉蘭驚恐的求饒聲中,直接將她粗魯地捆綁拖拉,毫不留情地押送至衙門。

陸宛姝連忙追瞭過去,才驚恐地知曉,娘親竟是買通陸今瑤的丫鬟半夏,對陸今瑤下慢性毒!

大伯得知此事後,憤怒之下命侍衛將半夏押送至官府直接報官,要求按律處置這場投毒案件。官府對此高度重視,當即派遣瞭一隊衙役趕來處理。

根據律法,投毒的處罰,最輕也要遭受一百仗刑,囚三年,最重的便是當場杖斃。

娘親區區一柔弱婦人,如何能承受得住這一百仗刑的酷刑,這不就是要娘親的半條命嗎!

她整個人一癱,便見阻攔他們的侍衛冷冷睨視道:“將軍心善,盜罪尚未報官,若是三個月內未能交出欠款,此事也會上報官府處理。”

燕律,私自侵占他人財産,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以“盜”罪論,是要被處以刑罰的。最輕同樣是杖一百,徒三年。

眼睜睜地望著妻子被抓而自己無能為力,陸鴻軒驚恐難安,這才意識到阿兄是真的跟他們二房恩斷義絕瞭,不——簡直是趕盡殺絕!

他癱t坐在地上,歇斯底裡地嚎哭道:“阿兄,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將我們一傢老小趕出府還不夠,竟還報官抓捕你的弟媳……阿兄,你怎麼能這麼無情!你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母親嗎?”

才剛哭上兩句,就被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地拎著胳膊,毫不留情地丟出瞭將軍府。

在望見昏迷的兄長也被同樣丟出府後,癱坐在地上的陸宛姝連忙爬起來,淚眼婆娑地掙紮道:“我要見大伯,求求你們讓我見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