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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十天過去瞭,她似乎真的對他毫無所圖,隻是單純地救瞭他。

見南城要麼拿著書一看就是一整日,要麼就是靜靜地坐在窗口發呆,對著費心費力照顧他的自己總是掃來冷冷的目光,順福默默地在心中腹誹:怪人!

和他相處瞭整整十日,順福算是摸清瞭這個怪人的脾氣,也悄悄地偷聽到,原來這個人不過是小姐買的一個奴隸罷瞭……而這十日裡,小姐一次都未曾踏足這間屋子,隻有雲苓來詢問過一次,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對他的相貌不再害怕後,順福對他的態t度不禁怠慢瞭起來,說話也沒有瞭先前的半點恭敬,有時候犯起懶,就讓南城自己給自己上藥。

反正他是個啞巴,也告不到小姐那裡去。而他還有那麼多活要幹……

這樣想著,就聽到院子外面傳來“汪汪”的犬叫聲。

正打掃院子的順福不滿地蹙眉,對坐在窗口發呆的啞巴怪胎碎碎念道:“二小姐回來瞭……唉,這狗又要天天吵瞭……”

順福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麼,這個啞巴都不會搭理自己。所以自顧自地抱怨道:“明知道小姐三個月前剛被這狗嚇出過病,還天天放任著這隻狗亂叫!二小姐真過分!也不知道管管這隻狗!”

他話音剛落,就見那個眼神一直渙散的啞巴,突然間將目光死死地鎖定在瞭他的身上,他頓時結巴瞭起來:“我……我又沒說錯什麼!你不知道,小姐的閨房本來就在清瑤苑的最中心,紫藤花架如同夢幻般的瀑佈,美不勝收,小姐尤其鐘愛在那片陰涼之下悠然乘涼。但因為二小姐的狗天天叫,還嚇得小姐病發,小姐被迫搬到瞭最遠的偏房……這十日你沒聽到狗叫,是因為二小姐帶狗出門遠遊瞭,現在她帶狗回來,肯定又要鬧騰瞭……”

末瞭,他又發自內心,默默地補充瞭一句:“哎,我是看你是個啞巴才跟你說的……小姐真可憐……自大夫人離世後,將軍府便由老夫人主持大局。兩年前老夫人仙逝,將軍又無其他女眷,小姐因尚未及笄,將軍府的府務就交給瞭二房夫人代為掌管。將軍長期不在府中,二房就把自己當成瞭將軍府的主子,裡裡外外都變成瞭二夫人的人。”

作為下人,敢背後議論主人絕對是死路一條。順福是看著聆聽的人是個啞巴才鬥膽吐露瞭一些心裡話。

“那位二小姐,外表看似和善,其實特別囂張跋扈,聖上賞給將軍府的珍寶,好多都被她私自占有……更甚者,她明知小姐怕狗,卻偏要養狗,連狗都欺負小姐……小姐心善,怕將軍擔心,即便受到委屈,也從不向將軍提及,更囑咐我們不可外傳。”

順福對二小姐和那隻狗有那麼多怨言,就是當時小姐被狗嚇得暈倒在地,那隻狗還咆哮地撲瞭上去,他出於護主之心,拿起掃把趕狗,卻被二小姐狠狠杖責一頓。

這次接到小姐的秘密任務,他還以為是救主有功要升職加薪,誰知道是去伺候一個毀容的啞巴……

順福哀怨地想著,然而擡起眼,就見自己唯一的聽衆已悄然消失在瞭自己的面前。

他慌張地四下張望,那個毀容的啞巴竟是已躍上院中的樹梢。

他一身粗佈麻衣站在樹枝上,手扶樹幹居高臨下地望著對面的院子。

“南城,你幹什麼!快下來!小姐不是說讓你乖乖地不許出來嗎!”

順福慌張地在樹下小聲喊他,卻見他選擇性失聰瞭一樣。

對面的小白狗似乎發現瞭他的存在,兇兇的狗叫聲越來越大,順福正手足無措地想要爬上樹幹把南城這個啞巴給拽下來時,就聽到對面的小狗竟是突然啞巴瞭一般,嗚嗚瞭一聲熄火瞭。

此刻順福終於爬到瞭一根樹枝上,就見對面的小白狗像是看到瞭什麼恐怖的東西般,突然夾緊尾巴,驚恐地躲到瞭角落裡。

而一直失聰的南城也終於把目光落在瞭他的身上。

雖然不會說話,他卻仿佛從他的目光中看出瞭“現在不吵瞭吧”的眼神。

他嘴角微抽,心中腹誹:這啞巴莫不是特意爬上樹去嚇狗的?

然而還不等他揣測出南城深沉如死水的心思,二小姐像是察覺到瞭異樣從房裡走瞭出來。

他瞬間一慌,急急道:“是二小姐,快躲起來,別讓她看見!”

院子裡的狗叫聲,陸宛姝早已習以為常。隻是今日的叫聲不僅持續時間長,且音調與平日略有不同。

難道自己外出遊玩的這十日,陸今瑤又搬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