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渾身的力氣都積蓄在瞭每一處能動的關節上,拼著肌肉徹底撕裂的後果,隻要那人靠近幾步,隻要再靠近那麼一點點,它就會在瞬間發起攻擊。
葉雲清察覺到瞭這條半人半蛇的生物表現出來的攻擊性,但那又怎麼樣呢?
這可是他的白燼,那條在很久以前就被他在路邊撿到帶回傢的小東西,飼養瞭許久,培養瞭深厚的感情,卻不得不因為所謂的“為它好”而放生掉的遺憾。
葉雲清永遠忘不瞭,初見白燼時那可憐巴巴地一小團,最初的兩個月隻會喝奶,還時不時就要放在手心裡盤一盤,蹭上他的味道後才會安心地團起來睡覺。
現在四年沒見,轉眼之間就長成這麼大瞭,在生物學上來說也可以算得上是變態發育。
隻是葉雲清沒有見過有星獸會變成人類的形態,包括半人半獸的情況也沒見過,也許是從幼年體到成年體的進化過程中出瞭什麼問題?
但這些暫時都不重要,聽聽他的小寵物的聲音多麼委屈,什麼背叛?什麼轉送?葉雲清不明所以,但是順著這話去猜,不難猜到白燼認為自己是被拋棄瞭的。
葉雲清頓時感到心尖像被捏瞭捏似的,一陣緊縮,他在判斷完瞭現在的情況後,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用手臂直接撐開瞭那帶著強電的鐵籠。
這是最不會影響到警報系統的方法,因為鎖面完好,隻不過除瞭鎖以外,別的東西就不保證完整性瞭。
葉雲清第一時間輕輕抱住瞭他的小寵物,像以前那樣輕輕拍瞭拍對方的背部,以往他也是這樣安撫受驚瞭的小白蛇。
曾經的白燼,是連聽到過年的放煙花聲,都會被嚇得鉆進他的衣領裡不肯出來。
葉雲清僅僅觸碰到瞭白燼的後背,就感受到瞭手掌一片黏膩,那後面的大片肌膚被抽得無處下手,甚至在他觸碰到的那一瞬,能感受到白燼的身體在微微抖動。
很痛嗎?葉雲清頓時心疼地開口說道:“沒事瞭,白燼,我帶你回去,有什麼事情等離開瞭這裡再說……不,我還是現在說清楚,免得你半路鬧騰。”
白燼微微垂眸,他沒有想到葉雲清真的敢靠過來,但卻出乎意料地破壞瞭帶電的牢籠。
此時它靠在葉雲清的肩膀上,鋒利的牙齒恰好能卡住人類那脆弱的喉嚨,隻要輕輕一咬,就能品嘗到仇人的鮮血,就能瞭斷這廉價的生命,就能平息掉心中怒火。
明明就是一嘴的事情,它雖然暫時沒瞭力氣,但牙齒足夠鋒利,可不知為何,聞著這熟悉的氣味,感受到這熟悉的體溫,白燼的身體卻如同老舊的設備一般停止瞭運轉。
它不想咬。
哪怕是恨死瞭這個人類,滿滿的怒意將它的心吞沒浸透,但身體還是誠實的。
它不想讓這名人類就這樣死去。
半人半蛇生物的呼吸聲噴灑在脖頸處,帶來微微的灼熱感,也傳達著一種致命的危險,但葉雲清似乎沒有察覺到死亡危機一般。
他的姿態從容,神情平穩地說道:“我沒有背叛你,拿你和別人交易更是無稽之談,這次過來也不是什麼和校長商量好的劇本。”
他十分認真地盡量從掌握的已知信息中,解釋他所能給出的所有答案:“我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具體是怎麼回事,我隻說我知道的事情,你如果有問題可以隨時質疑,但不要憋在心裡讓我猜。”
他特意強調道:“我以前都猜不到你半夜叼蟑螂想塞我嘴裡,是打算喂我而不是要惡心死我,現在就更猜不到你的想法瞭。”
白燼沒有說話,既沒有質疑,也沒有肯定,隻是靜靜地聽著他說,呼吸平穩得就像是睡著瞭一般。
葉雲清思索片刻,繼續說道:“首先,我沒有拋棄你,帶你去森林裡面是想把你放生,這是對野生動物的一種保護方式,也是正確的生活引導,具體的內容你可以後續通過天網或者書籍學習,這些也是校長和老師告訴我的方法。”
“其次,我一直以為你還活在那片森林裡面,當然也可能死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森林裡面又沒有奶喝,但我確定那邊沒有你的天敵,所以死亡的概率不大,我還準備過一陣子就去找你,”
“最後,我和校長鬧翻瞭,準備叛出基地,這次是想探究校長為什麼每年都要抽我十管血,這才一路跟著他來到地底,發現瞭這處密室……也發現瞭你。”
這是意外之喜,也是慶幸之至。
葉雲清不敢想象上輩子的時候,在他混混沌沌為人刀柄的時候,白燼究竟受到瞭什麼樣的虐待,最終又是落得瞭個什麼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