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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走向唯一那面色彩鮮妍的墻壁,呆呆看瞭許久,發現瞭藏在這面壁畫裡的秘密。

反彈琵琶的飛天、淩空飛舞的飛天、橫吹古笛的飛天,挽著花籃的飛天……無論變換多少種形態,這些飛天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屬於前世王馥的臉。

言雲川曾經同他講過關於李奇的一段往事。

李奇十歲時被賜封臨安王,跟著母親不遠千裡來到臨安。到瞭臨安沒多久,母親就去世瞭,府中刁仆欺他年幼不拿他當回事,初來乍到他也沒什麼知己好友,他不願待府中,也不願出去見說臨安話的當地人,後來,在王府一方無人打理的院子裡,他發現瞭一個石洞。

洞口長滿瞭齊膝高的荒草,他扒開荒草鉆進洞裡。

那洞不大,他隻能將身體蜷縮起來才有辦法容身,無意中發現瞭洞壁上t刻著無數形態各異的飛天。飛天衣裙上的油彩早已剝落,他便提著一盞油燈,跪在地上一筆一筆地用彩色顏料給飛天的衣裙上色,重新描摹出飛天的眉眼。

“那個洞我鉆進去看過,他給我說,初見你那一眼,他就覺得你長得很像洞壁上一隻淩空飛舞的飛天。”

那日言雲川約李奇出去喝酒,兩人大醉而歸,她忙著把李奇扶回房裡,言雲川那個醉鬼拉住瞭她的衣袖告訴她這一番話,那時的她並未往心裡去。

而今,想起那句話,每個字都化作一柄刀紮在她心上,提醒她,她也曾為瞭李懷冰真真切切痛過一次。

秦煙情不自禁伸手撫觸一隻正淩空飛舞的飛天。

多年以後,曾經那個靜默的少年在閑時也總愛點一盞燈,在燈下給滿壁的飛天上色,細細描摹他記憶中的眉眼。

“你在這裡幹什麼?”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像一粒山石落在瞭山澗深處的幽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