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捧茶的手也一動不動,顧蘊停下筆,偏過頭去。
是個穿灰袍的小姑娘,頭上戴著頂尼姑帽,一頭烏發太過繁茂,尼姑帽兜不住,漏瞭一蓬在外頭。小姑娘膚白若雪,一雙眼烏黑澄澈,含著黑曜石一樣,直勾勾將她望著,眼周浮著一圈淺淡的紅,對視的這一瞬,那紅又深瞭幾分,眼睛裡凝起淚意。
顧蘊迷惑不解,望望四周,不明白這小姑娘怎麼冒出來的,“你是這廟裡的人?”
秦煙想不到自己還能見著前世的母親,一時悲傷難抑,她又很快想起正事,擡手擦去淚水,“母……夫人,小女姓秦,是禮部主事秦懷禮的二女兒。”
初見這小姑娘,顧蘊心中升起莫名的親切感,並不責怪她的莽撞,“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傢去吧!”
“夫人”,秦煙忽然跪下用力磕瞭三下頭。
“小女出現在此處,也是逼不得已。王承大人傢的三公子毒殺親哥,卻讓我姐姐頂罪,我父人微言輕,已是不知怎麼做才能救出姐姐,母親也被氣病在床。求夫人可憐天下父母心,為我姐姐主持公道。”
秦煙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把求情的話想好瞭,避免還未說完就被下人拖出去,她得快速讓母親領會她的來意。
顧蘊沒有心力插手這樁閑事,推拒道,“恩怨是非,自有官府主持公道,又豈是我一介婦人能夠插手的,姑娘請回吧!”
“夫人”,秦煙不肯起來,還要繼續求情,顧蘊煩她夾纏不清,開口喚陳媽媽。
等陳媽媽她們進來,她就再沒有機會瞭,情急之下,秦煙顧不得許多,喊瞭聲“母親。”
顧蘊的身軀一瞬被她這句呼喊釘得動彈不得,她顫著聲問,“你剛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