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薇今日才知,即使身為女子,靠自己也可有一番作為。
短短一年我所見所聞比過去十數載都要多,如今才知原來過去自己眼界之狹隘,不過如坐井觀天。
元薇知自己與其他女子並無不同,行商時曾見饑困不能行者,召女儈立券賣妻賣女,不勝其多。
更遑論如今大鄴各地賣買瘦馬之風盛行,女子皆如獸禽貨物般任人挑揀,毫無活著為人的尊嚴,世間之醜惡醃臢太多太多。
而如今我能居於安舍執筆抒意,皆是為公主所賜。公主便是我的貴人,元薇此生唯願為公主差遣,為公主盡哪怕些許綿薄之力。千言萬語都道不盡心中感激之意。元薇拜謝。”
薑洛視線落在信箋上,撐著下巴勾唇一笑。
想瞭想,提筆落下。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1。山不讓塵,川不辭盈2。涓涓不塞,將為江海。”
日子一天天過去,安靜瞭數月的國公府終於迎來瞭一件喜事。
於佛寺中修養數月的老夫人終於回來瞭。
宋老夫人一身金絲菊紋蜀錦衣,一頭銀絲一絲不茍束成發髻,瞧著精神矍鑠氣色上佳,隻是常陪在身旁的表小姐不見瞭蹤影。
因下個月便是老夫人的六十壽辰,定要隆重大辦一場,國公府難得這般熱鬧,全府上上下下皆是喜氣洋洋。
老夫人抱著抓著佈老虎玩的隋承靖,那憨態可掬的奶娃娃直把心愛的玩具往祖母懷裡塞,把老夫人逗得喜眉笑眼,仿佛年輕瞭好幾歲。
好一番含飴弄孫其樂融融後,兒孫輩們思慮這一路舟車勞頓,便不再打擾老夫人休息,紛紛退出去。
卻聽老夫人忽然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