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辨昏曉,不知日夜。
禁地裡覆滿霜雪,冰雪之上開滿瞭曇花。
祝遙梔之前想象過,如果她能夠殺瞭李眉砂,那該是如何驚天動地的一劍。
但其實,最後一劍刺出去之時,她並沒有料到,她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她手中的霎雪劍刺進瞭李眉砂的心髒,同時,曇釋刀也橫上瞭她的脖頸,但沒有傷她,她隻感覺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擦過她的臉頰。
是曇花瓣,刀刃上開瞭曇花。
她有一瞬間不知是哭是笑,她這一劍明明懷著必殺之意,被她一劍穿心的怪物卻隻想給她送花。
她眼前蔓延開瞭大片大片的血色,鮮紅的血順著劍刃流瞭她一手,黏稠,腥甜。
祝遙梔愣住瞭,她一動也不動,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她不知道,原來一個人身上有這麼多血可以流,遍地霜雪都被染得豔紅。
她下意識想伸手去捂住少年的心口,但她像是忽然被抽去瞭所有力氣,又像是,連怎麼擡手都忘記瞭。
李眉砂像是因為失血過多,緩緩跪瞭下去。
她還握著劍,渾身失力也被帶著跪著瞭下去。
“最後一拜芙蕖觀的三拜禮,你還欠我最後一拜。”
李眉砂的聲音輕而嘶啞,有血不斷從他嘴角溢出來,字字如血。
他們刀劍相向地跪在冰雪上,長劍貫穿他的胸腔,刀刃在她頸邊綻開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