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宿敵做恨就是越做越恨。
“你別亂動。”少年聲音低啞如絲,墨發一片繚亂,眉眼緋色瀲灩,像是冰雪明月墮入紅塵。
祝遙梔像是隻剩一口氣,氣憤不已但聲如蚊吶:“我想動也動不瞭。”
她顧不上那麼多瞭,手上使不上力,幹脆緩緩癱下去,靠在少年肩頸上。隔著衣袍,她還能感受到李眉砂身上灼人的體溫,胸腔隨著呼吸的步調急促起伏,她聞到瞭兩人交織在一起的氣味,再也分不清楚。
祝遙梔緩瞭片刻後,見李眉砂還是紋絲不動,隻有筋脈隨著心跳的步調強勁有力地搏動,她低聲罵瞭一句:“你是真的死瞭。”
這句罵人的話沒什麼氣勢,近似一句輕嗔。所以祝遙梔發現,她一罵完都要被氣笑瞭,怎麼有人越被罵越起勁。
少年眼眶發紅,眼中像是蒙瞭一層血,汗水沿著繃緊的下顎線往下淌,倏然滴落,沒入她的鬢發間。
猶如餓狼終於嘗到血腥氣,卻被鎖鏈箍緊利齒,無法大張大合地撕咬,快要被這樣的求而不得逼瘋。
祝遙梔沒什麼力氣地推瞭推他,“你能不能別跟一具屍體似的,你折磨自己就算瞭,你別折磨我。”
早點完事,她還要出去。
她一說完,很快就後悔瞭。事實證明,宿敵都被她五花大綁瞭,剛才還能純用腰部發力差點把她掀下去,她就應該警惕的。
祝遙梔神志模糊,張嘴想要罵,卻隻發出瞭懷疑自我的聲音。
鎖鏈晃出清脆聲響,她閉瞭嘴,隻能狠狠地瞪著李眉砂,視線疾而跌宕地搖晃,眼前蒙著生理性的水汽,她都看不清少年眼中的神情,濃得化不開。
祝遙梔思緒也被晃得散亂,恍惚間回想起之前在玲瓏七闕遊學的時候,曲漣跟她說過,李眉砂無論學什麼都很快,無需任何指點,窮極經卷,勘破萬法,甚至七闕藏書閣有一層專門收錄他自己研發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