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紗帳內, 被褥被擠到瞭靠墻的縫隙, 衣衫也東一塊西一塊的, 散亂堆在榻邊。
蘭瓔仰面躺著, 跳動的心髒前有道淡色的疤痕,不大, 也就小指指甲蓋那麼長。表面平滑, 已經與周邊融為一體瞭, 隻有淡粉的色澤與別處不同。
“瓔瓔, 這是怎麼弄的?”
他神色認真, 指尖撫過她那溫軟的傷痕,動作溫柔而又小心,像是在對待一件無上的瑰寶。
他這般認真地問著她的疤痕,偏這位置又是不同尋常的, 蘭瓔氣息愈發不穩,顫著聲線道:“忘瞭,反正、是小時候弄傷的。”
“這樣麼, ”春鳴擡起臉來看她,“我也有, 也是小時候弄傷的。”
“我們都有這個。”
他輕揚起唇角,眉眼彎彎, 烏眸亮晶晶地。像是這樣就足以說明,他與她是極其有緣、天造地設的一對。
蘭瓔卻不像他這樣笑得開心,是啊,她曾見過他是如何被剜心頭血的,清楚知道那是怎麼來的。
同時她也知道,他此時的笑意並非掩飾,對於過去那些旁人不忍卒讀的經歷,他心裡其實沒有多少憤怒或怨恨。
因為他自誕生起就沒有感受過溫暖,在日複一日的捶打裡,他早已習慣瞭夜的漆黑與陰冷。
過去的十餘年,他一直是這樣得過且過著,直至遇見瞭蘭瓔,才體會到瞭正常人該有的萬千情緒,他充斥著暗黑與鮮紅的世界裡才逐漸有瞭斑斕的色彩。
蘭瓔心疼地撫上瞭他的疤痕,春鳴不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覺得癢,哼唧兩聲,握住她的手壓在被面,低頭湊上去,親吻她。
如同起初兩人的相見,他學著山裡的野貓,舔舐她那早已痊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