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曦”擡頭,露出一張全然陌生的臉。蘇稷舟愣住,蘇老夫人動作一僵,緩緩跌坐回去。

想到什麼,她轉動渾濁的眼珠,佈滿皺紋的手抓住柳管事的衣襟,“不是說這蠱蟲永遠不會出來的麼?”

“什麼蠱?”蘇稷舟大步上前,一把推開正在擡屍體的下人,見到那張熟悉的屬於他妻子的臉,眼瞳緊縮。

他身子未痊愈,行走間捂著心口咳瞭聲,眉眼冷銳如冰,神色哀痛,“母親,您……您欺騙瞭兒子,是或不是?”

當年寧曦滑胎,體虛而亡。他悲痛欲絕,走遍四方尋得出身苗域的柳管事,設壇作法,以己身壽命,換來寧曦回魂。

原來,她並沒有活過來。

原來,在他枕邊的一直是旁人。

他聽說過苗域有種易容蠱,可使人改頭換面,縱是親朋亦難以辨認。是它麼?

後頭的蘇景逸和蘇折霜也驚瞭,當年他下的隻是落子湯,沒想過害死大嫂啊!

柳管事被蘇老夫人揪著,一副驚訝的模樣,惶恐道:“老夫人,當時可是說明白瞭的,小的隻會放蠱,不會煉蠱,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的……”

蘇老夫人心口起伏,聞言,緩緩松手。她無視四周衆人,於胸前掏出一隻槐木牌,一手撚佛珠,一手摩挲槐木牌,幹癟的唇瓣不住蠕動。

挪步往園外走,念念有詞:“童子保佑,童子庇護……”

“你說呀,我怎麼玩弄你瞭?”

蘭瓔猝不及防被春鳴拐走,被他抱在身前,在屋簷上忽上忽下地飛躍。

她還與他鬧著別扭呢,話不說明白就把她帶走,這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