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感到有些煩,他垂眸,摸著袖子裡的蜘蛛,看蜘蛛吐出鮮紅的絲線。
絲線被他繞在指尖,蜘蛛越吐越多,最終在他掌心搭出一張簡陋的、血色的網。
忽地,他擡起頭,在嘩嘩雨聲中抿起一個笑來,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他心情不好的事實,仿佛這樣就能讓蘭瓔不再轉移話題。
“所以你今日去做什麼瞭呢?”
他始終執著於這個問題。
他隻想知道她會不會騙他,分明是在書肆裡與旁人聊得暢快,回來時卻又像那日一樣,支支吾吾不肯說。
他不喜歡被騙。
蘭瓔彎腰,用力將銀蛇扯開放到一邊,朝他走瞭過去。
外面的雨還在下,甚至越下越大,遠處的群山綠樹全都糊成瞭一片,在汪洋般的雨水裡搖曳飄搖。
春鳴坐在窗臺,一半的風攜著水汽吹進來,濕意沾瞭她滿身。另一半,則被他盡數遮住,想來已浸透瞭他的後背。
飄動的烏發也被雨水打濕,黏成一縷縷的,打濕瞭肩頭。
有的貼在他臉頰和頸側,發梢順著喉結沒入衣領,雨珠滑落,將衣襟也打濕瞭。
他筆挺坐在那兒,靜靜地看著她走近,眉毛沾滿瞭濕汽,烏眸也水潤潤的,像兩顆浸在澄澈溪水裡的玉石黑子。
“我去書肆瞭。”
蘭瓔心裡暗暗嘆瞭口氣,坦然說著,一邊伸手將他拉回來。
他體重不輕的,就這麼輕易地被她拉瞭回來,她都沒用多大力氣。
蘭瓔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吃醋,畢竟他向來認生又黏人,無論去到哪兒都是跟在她身後的。
她又有被人擄走的前車之鑒,一整日沒見著人,擔心也是正常。
而且他的性子也是有些怪的,雖然乖巧占得多些,但有時候腦回路挺清奇,什麼用蛇釣魚、割喉放氣、跳井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