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嶽失魂落魄地走在金陵城裡,腦子嗡嗡的,等回過神來,發現身邊喧囂盡去,一片黑暗,鼻尖又聞到瞭濃厚的酒香,他才意識到,他回到瞭長寧王府的酒窖。
他緩緩蹲到瞭地上,雙臂緊緊抱住自己。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一些久遠的記憶來襲。
他想起來瞭。
小時候和父皇去狩獵,確實是謝戰那兔崽子將自己騙離人群,眼睜睜地看著他被貴妃的人手打暈帶走,丟進深山野林。
他雖大難不死被母狼救走,但在狼窩的第一晚,他尚不能分清自己究竟是得瞭狼群的庇佑,還是成瞭狼群圈養的食物。
那天也是這樣漆黑的夜,他就是這樣害怕地蜷縮在角落裡,拼命地問自己。
為什麼。
他從未對任何人虛情假意過!也從未想要與他們為敵!
縱然深受父皇看重,早早被立為太子,可他自問對謝戰予取予求,凡是他有的,不論謝戰要什麼,他都拱手相讓瞭。
謝戰卻要置他於死地。
縱然拱手將整個大梁讓與大越是趁三分火氣上頭,有那麼一絲賭氣的意味,可來到大越以後,他不仍是想辦法保住瞭兄弟們的錦繡前程嗎。
他們卻步步緊逼,要他親手對付自己的妻子,不惜犧牲姚紮的性命。
還有婉婉,他發誓要用性命守護的婉婉。
原來這些年一直在偷服避子湯。
哪怕這藥能傷她根本,她也不願意與他坦白。
他巴巴地捧瞭一顆真心給所有人。
而所有人,都會在權衡利弊之後,毫不猶豫地選擇他們各自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