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陽遂聞言,低垂的臉上劃過難言喻的屈辱,但為瞭活命,不得不將頭壓得更低,緊緊貼著地面,姿態愈發卑微。“不,您當得。您統治的大越遠比金國更加強大。這回,是我們自不量力。我知道錯瞭,所有金人也知道錯瞭,我們不該試圖挑釁大越,也不該試圖挑釁您。如果您願意,陛下,請允許我去掉帝號,並尊您為獨一無二的上皇,意即,萬王之主。”
“上皇?”鐘離婉重複一聲,卻不看他,而是徑自轉向其餘外邦使臣處:“這樣一來,豈非是將朕一舉擢升至衆國君之上?其他邦國如何能肯?”
受她溫柔目光註視的使臣們如臨大敵。
湯法見狀更是哭笑不得。
相較於其他與金國相鄰,許多年來深受其害的邦國,西邊大宛單純隻是與大越交好,也受大越庇護多年。
連忙站起來用純正的官話回答:“要是陛下當不得,這世間再沒有哪位皇帝當得瞭。”
有他帶頭,其他人紛紛反應過來,連連稱是。
鐘離婉明眸掃視全殿,將諸多人的反應統統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莞爾道:“那朕,就卻之不恭瞭。”
衆人會意,紛紛起身行禮:“參見上皇。”
“平身。”她飲瞭口果酒,不疾不徐地應承。
自此,她鐘離婉便是當之無愧的,天下之主。
……
始於戰爭的順寧九年,於太和殿的歌舞升平中落幕。
正月十五,上元佳節這一日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