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婉一頓:“什麼意思?”
“金人就是一群不怕死的瘋子,打起仗來比誰都兇狠。而且他們生性傲慢,食物要是得來得輕易,他們還不稀罕。越是要用命去爭去搶的,他們越興奮。你們要是跟往年一樣,讓百姓看到他們便丟下糧食逃跑,他們奪瞭糧食或許就會安分一年。但既然正面開戰,還沒讓他們討到好處,他們必然會卷土重來。一天不打下鎮北關證明自己,一天不會罷休。”
鐘離婉聽得直皺眉頭:“他們一直是這樣的做派?”
得到謝南嶽肯定的答複之後,她更不敢置信:“言傢世代鎮守幽州城,鎮北關,豈會不知金人如此劣性?竟還敢在信中言辭鑿鑿,說金人吃瞭大虧,知難而退?”
謝南嶽遲疑片刻,問:“你們放在東北的大軍,跟金人作戰時,總能得勝?”
好問題!
鐘離婉臉色難看地在腦海中尋瞭半天關乎東北的信息,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瞭。
“就像王陽雲跟你們一樣,勝負參半。”
謝南嶽挑瞭一下眉頭,想說分明是王陽雲敗多,他們大梁勝多。即便有勝,必然是因為自己被派往其他戰場,叫王陽雲撿瞭便宜。
但念及正在和婉婉商量正事,他硬生生忍住瞭。
“估計就是因為這個瞭。”他說:“因為勝負半開,金人好戰的性子也沒被完全激發,每年隻管搶到足夠的糧食便走。但這一回,你送去給邊軍的武器威力太大瞭,讓金人死傷慘重,徹底激怒瞭他們。以至於他們甚至還動瞭腦子示弱一年,假裝看上瞭其他獵物,隻等你們放下戒心,再全力反撲。這回屠城,不止是為瞭洩憤,也是為瞭跟你們宣戰,示威。”
鐘離婉面沉如水,靜默半晌,才道:“強盜入門搶劫不成,改為智取,朕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但天底下哪有不給明搶,他們便恨上受害者,第二次得手,愈發變本加厲,暴虐屠城的說法!他們以為他們是誰?草原上縱橫無敵的野狼,天下人都該任由他們劫掠?可笑!”
她越過謝南嶽,行至禦案前,尋瞭一份聖旨出來,提筆就寫。
她寫得專註而認真,字跡如鐵畫銀鈎,橫撇豎橫間,威嚴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