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苗青翠,田埂相隔距離適中整齊,遠遠望去,好似是拿尺子量出來的一般。
可見此間主人做事,一絲不茍。
孔揚換瞭一身讀書人的普通長袍,廣袖高高綁起,兩隻瘦弱的胳膊合力提著裝滿瞭水的木桶,跟在一佈衣女子身後,在菜地裡艱辛地穿行。
女子身著灰撲撲的粗佈衣裳,長發也用同色佈料隨意挽起,三千青絲間,一根木簪也無。
卻難掩其絕色姿容。
瑩白如玉的手拿著粗糙木勺,時不時地從孔揚手中的木桶裡勺水澆地。
這樣簡單的動作由她做來,比彈琴煮茶還要高雅,賞心悅目。
“你去就是瞭。”哪怕聽到孔揚說,他已是從三品府令,還做到瞭他們一直心心念念的,世仆脫籍從良的大事,女子眼中雖出現點點星光,情緒卻沒有多少波動。“我不跟你去,我要留在這裡。”
“姐姐。”孔揚有些著急:“這裡有什麼好。從前讓你留在此處,是因為弟弟不爭氣,求不來庇護,隻能委屈你在此處避一避風頭。可眼下不同瞭,我已是朝廷命官,更位列從三品。此番北上,隻要一切順利,三年五載後回轉,也定能得陛下青眼,更上一層樓。我已有護住你的資格。”
孔芙欣慰地望著這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弟弟,溫柔道:“我知道。可是弟弟,你有你的淩雲志,我也有我的。”
她示意弟弟將水桶放下,領著他去凈手。
一邊走一邊道:“你能看出來的事,我也看得分明。當今陛下確有大抱負,也有容人之量,甚至她想做的事,說不定,便是你我奢望已久,翹首以盼多年的。有這樣的君主,姐姐相信你此番入仕,憑你的聰明才智,與當今陛下的英明無雙,必能達成所願。”
她捧上幹凈的帕子,讓他擦拭,意味深長地說:“你等瞭多年,終於等到瞭你夢寐以求的君主,達成瞭你念念不忘的宏願之一。我有預感,我夙願得償的機會,亦不遠瞭。”
真正天驕
孔揚定定地與她相望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