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謝南嶽沉聲重複。
“不可能!”方實失態大叫。
幸而此處仍有許多行人,說笑打鬧聲不絕於耳,他的失態在這喧雜中也被泯然,並未引起任何人的註意。
但謝南嶽還是瞪瞭他一眼,讓他別大驚小怪。
方實扭頭就在告示牌上一個字一個字看瞭過去,嘴裡還在說:“不可能,老大你別想騙我,跟在你身邊辦事久瞭,千和百兩個字我還是認得的。一樣的土地,難道越人的地受瞭老天爺特地澆灌過的嗎,咱們大梁人累死累活,最會種地的老把式也隻能弄出一畝百斤,越人三百斤就夠瞭吧?”
可當他手指落在那個千字上時,他不說話瞭。
他回頭看瞭看謝南嶽的神色,再回頭看瞭看那個千字。
忽然鐵青瞭臉,一拳捅破瞭告示牌,怒罵:“賊老天!”
這一拳揮出,爆發的是他這些天來沉積的不忿。
他十三歲投軍,在軍中摸爬滾打十年整,參與戰役數不勝數,其中大半,都是在與南越人作戰。
他向來知道越人活得比他們好。
越人善農耕,織佈,國內又多山水,肥田,每當他們在草原上餓得受不瞭的時候,越人糧倉總是滿滿當當,不愁衣食的。
可他與其他梁人一樣,從未羨慕過越人。
過得安逸又如何?還不是軟弱可欺。
一貫是他們梁人眼裡富得流油卻毫無自保之力的肥羊,隻能任由他們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