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遠地闊,卻不知去處在何。安蘊秀走瞭一陣便茫然地停下腳步,心中鬱氣不散,恍惚間碰到腰間綴著的錢袋裡還有幾塊碎銀,才回神一般要去看看那對祖孫。
此刻,佃農盡數散去,大槐樹下隻有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抱著瞭無生氣的孫兒在痛哭。幾個稅吏站在一旁交頭接耳,似乎在討論該怎麼處理這事。
哭聲嘔啞,不忍卒聽,似乎還伴隨著江抒懷尚未散去的質問。安蘊秀行至不遠處停下,垂眸看向被自己攥到變形的錢袋,恍惚間覺得燙手至極。
我不像安蘊林,我隻知道,若是不往上爬,徐開榮傢裡一個小小管事就能要瞭我的命。此來京城,最開始是為瞭自保,後來又想著複仇,似乎從未想過,自己也可以解黎民之憂。
及至此時,方始悲憫天下。
她不由得開始設想,方才若聽瞭江抒懷的話會怎樣。擡眸間握掌成拳,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
“請問,公子可知京郊盈園在何處?”
一道女聲忽然自身後響起,安蘊秀猛地回神,松手回望,是一個身著湖藍色衣裙的明豔少女,並著兩個丫鬟,像是迷路瞭。
少女似乎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唐突地直接看過來,似是有些羞怯,聲音也小瞭許多:“我隨傢中哥哥一起來盈園踏青,不慎迷失方向,煩請公子指個路。”
安蘊秀收斂情緒轉頭回避,隨即回憶瞭下方才那幾個勸酒學子的位置,擡手指瞭個方向:“那邊。”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