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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何白天不上課,隻因小孩們跟離山一樣,或是幫工或是小廝,都有活計要忙。

“這兩年不太平,收成也一般,大傢都是緊巴巴的,要不然怎舍得讓孩子小小年紀就去幹那辛苦活兒呢。”離山娘在紡線,語氣中帶著些歉意,“勞煩雲先生每日等這麼晚。”

安蘊秀遲鈍地搖搖頭,她當時隨便取瞭個姓氏說姓雲,又將錯就錯地應承下男子身份,現在還需反應片刻才知道這是在叫自己。眼見這個點離山也快回來瞭,安蘊秀跟離山娘打瞭個招呼,準備過去接他,也好出去走走疏解心中鬱結。

迎客客棧占地不大,她到的時候,門前隻站瞭一位將行的客人。一個管事打扮的人在旁邊幫著趕馬車,不住地作揖賠笑,過瞭一會兒,又開始朝客棧內大喊離山。

安蘊秀眼看著離山應聲趕來,被管事引著來拜見這位要走的客人。客人像是個書生,好幾個沉甸甸的書箱都由離山幫忙搬上車,他本人倒是手執紙扇風度翩翩,臨瞭居然還要離山充當馬紮,非要踩著他的背上去不可。

“剛剛那人可是位秀才公子,是讀書人!你今日見瞭他,還能當他的腳墊,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喲。”管事拍瞭拍離山的肩膀,如此這般感慨道。

安蘊秀斜靠在墻角,沉默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經過現代教育之後自然做不來這種卑躬屈膝的活計,可若不融入當下世道,自己又該怎麼活下去?

不過看離山滿臉欣喜向往、那書生備受尊崇的模樣,倒是可以窺見士農工商觀念廣為流傳,還是讀書人過活得容易些。

讀書人麼……

她的神思飄忽一瞬,耳邊卻驟然炸響一聲大喝:“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