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哑着嗓子,伸手抓住安厌的领口,勉强扯出一个会刺伤安厌,也更会刺伤自己的讥诮惨笑来。
他定定看着安厌,与安厌目光交织,浓厚的情绪喷薄而出,吐字清晰地、逐字逐句地揭开自己的伤疤。
“安明道,我知道我现在是个肮髒不堪的阉人,但我不需要你同情。”
安厌一征,就听他继续说:
“你要是同情,与其想救我,不如弄髒你这副纤尘不染的模样下来陪我,这样的话,你也愿意吗?”
江宴显出悲恸不舍的残忍,他冷眼旁观自己冷漠地对安厌说出这句话,静静的等待安厌拒绝的回答,让他们彻底断开以往的关系分道扬镳。
——安厌会拒绝的,安厌一定会拒绝的。说不定还会怒斥他变得陌生了。
这是不可避免的。
他们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江宴已经无法被安厌拉上去了。
安厌对于他来说是高高在上的神佛,纤尘不染的雪月,他浑身污泥。只要触碰就能够映照出他的肮髒,弄髒那轮月亮和那片干净的雪。
正因如此,江宴才会下意识和安厌与齐折叶这两个昔日旧友拉开距离。
他不需要安厌救他。
假如安厌想证明他们的关系还能像往常一样,就和他一起下来,变得和他一样肮髒。
安厌敢吗?安厌愿意吗?安厌愿意为他弄髒自己吗?
岂料安厌只是有些讶然,还是记忆中那麽从容。
“别说那麽急,我听到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