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四面引水, 冬暖夏凉,尤其临近初冬时节,是整个颐华殿光线最好的地方。
也正因此, 萧芫早先便命人将琉璃塔摆在花厅正中。
如此, 从早到晚, 无论何时, 都能望到它折射出的七彩光晕,美不胜收。
而今日, 那座小巧玲珑的塔前,却立了个消瘦挺拔的身影, 将光亮挡了大半。
着俭朴的青色布衫, 不见嶙峋锐骨, 只余沉重的怅惘。
萧芫看着, 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好像有丝丝沁凉落在心上, 越累越多, 直到, 有一片凝在了指尖, 缓缓融化。
萧芫怔然仰头, 看到空中飘飘蕩蕩,有如莹白飞花, 不尽洒向人间。
身侧漆陶柔净的声线含了笑意, “娘子, 落雪了。”
是啊。
落雪了。
又是, 一岁冬日。
“奴婢就说,怎麽今岁的梅花开得这样早, 原来,是迎着初雪呢。”
点点红梅簇拥下, 花厅正中那人转身,长衫广袖轻舞,飘逸不知严寒。
恍惚间,那面容渐渐柔软、沉静,相似的眉眼有了独属于女子的风韵,含着笑,遥遥看着她。
这是她记忆里,萧家祠堂挂着的,母亲的画像。
原来,松枝说得没错,果真眉眼有几分相像。
与母亲,更是几乎一模一样。
越近,就越明显。
从前,怎的没往这处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