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芫从发花的视野里艰难辨认着敌人,可手中袖弩,已经连续三箭射空了。
养在深宫中的娇贵女娘,学的些许招式箭术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能支撑这麽久,已经是奇迹。
到现在,每动一下,都是一阵剧烈的酸痛,手脚越来越不听使唤。
她只能死死地咬着唇,用疼痛和血腥味刺激,好让意识清明些,再清明些。
禁军前仆后继,生生以血肉之躯铺出了一条路,连通她与他的血路。
被揽入他怀中的一剎,萧芫什麽都说不出来,嘴唇颤抖着,连唤他的名字,都发不全音。
兵戈相接的声音震在耳边,他的唇擦过她的耳郭,声音那麽沉稳。
“芫儿,别怕,我来了。”
萧芫哭着,不住点头。大张的唇剧烈喘息,喉咙尝到浓郁的血腥味。
按袖弩的手好像被磨破了,每按一下都是十指连心的痛。
可她不能停,这些黑衣人,真的太多了,怎麽杀都杀不完。
她对不準心髒,对不準脖颈,就对準他们的眉心。
满目的黑衣让她眼前越来越模糊,但眉目那一块是白的,就算射歪了,不是射到了眼睛,就是太阳穴。
敌强我弱,他们被逼着一路往后躲,鲜血染红了初秋的绿叶,禁军和暗卫的尸首铺满了山道。
禁军最少五个人,才能换他们一个人。
再转过一道山路,李岑熙尖锐的声音突然从山包后响起。
“是李晁,快,快,杀了李晁!谁杀了李晁,谁就是新朝的首功之臣!”
此话一出,黑衣人攻势更猛。